江漾迈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写有自己名字的铭牌放进了标着《动物》两字的透明箱中,箱身可见铭牌稳稳地落了进去。
紧接着,他迅速抽回了手,默不作声地跟在霁炀身后,直到几人远离了大厅那处暗流涌动的风暴中心,他才转过头,略带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霁炀解释,“星野遇袭的时候,在场最起码有四个保安蠢蠢欲动。”
江漾垂眸按下眼中闪起的光,拇指抵在指间的戒指上来回拨弄着,这种对危险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那星野他们...”江漾抬头,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霁炀继续说:“他刚跟我传递的消息是,有监视先分开,以及,可以取出。”
可以取出的自然是铭牌,只是拿取的手段肯定不是像星野那样,爪子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所以星野果断选择了放弃,并且借题发挥,趁和霁炀发生争执时向人传递了信息。
况且倘若他们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铭牌拿了出来,恐怕场上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可是,换铭牌的目的是什么呢?”黄二有些不理解,“总不能是为了有些没来得及报名的人,让他们找机会报名?”
南柯对这个说法显得不以为然,轻蔑地扬起了一边的嘴角说道:“有那个工夫,怎么不直接在人报名前把人杀了啊。”
黄二提醒,“你忘啦,那个该隐说有保安队巡逻不能违规。”
南柯冷飕飕补充,“无主之地死于意外的人还少吗?”
所以必然还是有其他用意的。
江漾没参与他们的争执,对他而言他更担心的是,冲谁来的...
霁炀拐回了宿舍区,南柯和黄二也偃旗息鼓的跟在后面,江漾抬头左右来回扫视了一圈,耳边只剩下了玩家们嘈杂混乱的活动声,真实生活轨迹的像是回到了大学宿舍。
江漾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大学的痕迹,他是在车祸第二年醒来的,醒时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后来是疗养院的拿来了他的个人资料,他才知道,他叫江漾。
南大新闻系在读研究生。
在卧底南市某娱乐公司时遇袭发生车祸。
他毫无印象。
医生说,没关系他只是失忆了。
娱乐公司的丑闻一朝揭露,所有人都在拥护他喝彩他,面前是自己毫无印象的父母,是面露惋惜的老师和同窗,是一双双无形的大手。
他恐惧那样空洞麻木的眼神,于是他逃了,他重新回到了疗养院。
他被冠以英雄的称号,可他不想成为英雄。
在空缺的那么多年的记忆当中,他认为,自己始终是一个孤儿。
直到他收到了那张通往无主之地的车票。
他才终于在这个不太真实的世界里撕裂出一道真实的口子。
他要找到。
我是谁。
当然从现在的种种信息来看,江漾笃定自己和无主之地之间的关联必然十分紧密。
Un娱乐的卧底记者或许是他,又或许是大江,结果上公司的瓦解是必然的,高层想要阻止,可以操作的关键节点现在只有他...
会发生什么呢。
霁炀走到宿舍门前停下,江漾低着头没注意,额头直直地朝人肩骨顶了上去。
正抬头时,面前霁炀侧身伸手准备开门,来不及躲避,鼻梁便迎面感受到一阵坚实的冲击袭来,鼻头因受力变得通红,生理性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了下来。
霁炀把钥匙抛给了黄二,拉着江漾站向了一边。
在人鼻子里的鲜血流出前,有条不紊地捏上了他的鼻头。
黄二只觉得开锁的手都在打着摆子,内心一个劲儿地叫嚣着,死手!你快开啊!
江漾微张开嘴,小口地呼吸着,霁炀接着提醒道:“抬头。”
青年仰着头睫毛微微颤抖,目光所及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霁炀修长的脖颈。
鬼使神差般他将视线转移到了霁炀的脸上,和霁炀对上的那一刻时,他莫名慌乱的错开了眼,却也错过了霁炀下意识滚动的喉结。
霁炀敛下情绪问道:“你好些了吗?”
“卧槽!”
江漾才要回答,宿舍内南柯却突然爆出一声惊呼,他连忙点了点头,在霁炀松手后和人一起回了宿舍。
宿舍中间的地板上躺着南柯吃惊的源头,胡远。
江漾揉着鼻子反手关了门,走到南柯身边和他一起蹲在了地上。
黄二绕到人脑袋一侧,熟练地双指并拢按在人脆弱的脖子上,过了一会儿紧锁的眉头展开,他说:“没死,只是昏了过去。”
南柯起身,脚往人小腿处踢了两下,“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黄二抽着烟无奈地笑了笑,“你真当我人形CT啊。”
眼看两人又要拌嘴,江漾连忙拉回局面,转移话题道:“我记得走之前,门上不是放了东西,现在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