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最后，她也不得不相信宋斯南的身体是真的在好转，甚至比他国庆节回家没出事之前做的那次检查显示的结果还要好。

“好了就行，好了就行。”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怜惜地把宋斯南抱在怀里。

宋斯南措不及防地和厨房里探出头来的沈愿对视上，耳垂开始发烫。

被沈愿看见这样的场景，多少还是不好意思。

他垂下眸子不敢再去看沈愿的表情，等到季微岚的情绪平静下来后，才握着季微岚的肩膀把她从自己身上轻轻推开。

沈愿也收回了目光，继续自己那一个碗能洗一分钟的洗碗工作。

过了不知道多久，宋斯南突然从客厅进来了。

他脸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为刚才被自己看见和妈妈亲昵的场面感到害羞。

“你出去吧，我妈有些话想和你说。”

宋斯南拿过他手上那不知道洗了几遍的碗，微微抬头亲了下他的唇角。

“别担心，我妈人很好的，不会为难你。”

沈愿点头，在出去之前又亲了一下宋斯南的脸。

很好的妈妈和他在沙发上坐着大眼瞪小眼。

“那个……”季微岚有些迟疑地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国庆的时候在医院见过。”

季微岚瞪大眼睛，很是惊讶：“原来是你？怪不得我说怎么看你有些眼熟。”

那时候沈愿脸上黑漆漆的，又顶着一头张扬的红发，和现在这个乖巧听话的孩子看上去根本是两个人了。

也怪不得她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知道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后，她的态度陡然放松下来，亲昵地拉过沈愿的手握在手里，就像对待宋斯南那样轻轻拍了两下。

“好孩子，那次都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就听说你转院了。你的身体还好吧？怪我那时候一心扑在斯南身上，你别怪阿姨。”

沈愿摇头的幅度很小，那一头黑发也跟着他的动作轻轻荡了起来。

“您不用客气，那时候斯南哥也帮了我很多。”

虽然两个人闹了个不欢而散，但这种事就没必要和别人说了。

“小愿啊，我听斯南说，你才满19岁没多久是吗？”

沈愿身子一僵，不知道季微岚问这个做什么，但出于对季微岚的尊重还是点了下头。

“你也别怪阿姨多嘴，我是想说，你现在还小。会不会是在和斯南相处的时候，把某些依赖啊、感激啊之类的情感错认成了爱呢？”

沈愿震惊地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阿姨我……”

季微岚抬手打断了他：“你先听我说好吗？”

沈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你和斯南年纪都还小，”她的声音顿了两秒，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愿才继续道，“尤其是你。你们这个年纪很容易分不清楚什么是爱。阿姨不希望你们因为一时的冲动毁掉平静的日子，也不希望你们好好的感情最后闹了个老死不相往来。”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宋斯南紧闭的卧室门。

“斯南从小身体不好，很少能交到同龄的朋友。你是除了孟贺以外，我见过的第二个能和他走那么近的同性。”

虽然你们俩走得实在有点太近了。

“出于一个母亲的心，阿姨希望你能认真想一想，可以吗？”

她实在是不希望宋斯南拥有失望、伤心一类的负面情绪，尤其是当这些情绪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带给他的时候，她不敢想宋斯南会怎么样。

沈愿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还是一脸严肃认真地看向她：“阿姨，我是认真的。虽然我现在年纪还小，但再过几年，我也还是会守在斯南哥身边，不会让他失望、伤心、难过。”

这堪称告白的话，让季微岚听了都有些难为情。

她松开握着沈愿的手，右手握拳放在唇边掩饰一般咳嗽了两下。

“既然这样，那阿姨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看着季微岚脸上那突然上涌的可疑红晕，沈愿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下一秒，季微岚就又顶着那点红晕轻声道：“阿姨知道你们小年轻血气方刚的，但是……斯南他身体不好，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知道了吗？”

沈愿的脸轰一下就红了，简直和他之前那头红发没有什么区别。

他目光躲闪不敢去看季微岚的眼睛，结结巴巴道：“知……知道了。我们也没有……做那个。”

季微岚皱着眉头，显然对他这句话很是怀疑。

“阿姨刚刚都看见……”

话才刚起了个头，她自己又不好意思了。

“总之就是这样，你们自己心里要有数。”

沈愿头顶都要冒烟了，低着头应了是。

季微岚抬眼看墙上挂着的钟表，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他了。

“时间也不早了，你去午休吧？听斯南说你们下午都有课，阿姨就不耽误你睡觉了。”

沈愿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和她说了再见，脚都朝宋斯南的卧室方向转弯了，又被他硬生生掰了回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季微岚刚刚都说了那样的话了，他现在再去主卧和宋斯南一起睡觉，就实在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等到他把次卧的们关上后，季微岚才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收拾着放进了冰箱。

她带的都是以前宋斯南最爱吃的小零食，虽然和外面买的比起来有些寡淡无味，但胜在营养丰富，宋斯南吃了那么多年也习惯了。

收拾完冰箱，她又把客厅和厨房的卫生都打扫了一遍，把一些宋斯南和沈愿乱摆的东西归纳整齐，又往书房去。

书房里还放着沈愿上次搬来的画架，架子上的那副画他还没画完，就这样放在原地用白布盖着。

季微岚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画架，连忙扶起来，又把那画布架在架子上，等她拿起白布要往上盖的时候，画上的人却让她愣神了两秒。

沈愿画的是宋斯南的人像。

他的画技很精湛，即使是一幅未完成的画，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这画上的人是谁。

以及，画这幅画的人对画中人，那股浓厚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