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南的屋子里已经冒起了浓烟，孟妈妈的咳嗽声惊雷一般砸在两人心头。

“妈！你在他房间里找一下，季阿姨应该给他在房里装了一个饮水机，你把水倒在被子上然后躲进去知道了吗？”

没有听见孟妈妈的声音，孟贺却也不敢停留，一边说话一边拖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身体往距离宋斯南房间最近的厨房走。

“小贺！”

是他爸的声音。

孟贺动手把宋家厨房里的水龙头的拧开，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屋子的上方已经聚集了一层浓浓的黑烟，熏得人呼吸困难。

孟爸爸或许就是被烟熏醒的。

他看了站在房门前握着灭火器专心致志喷的沈愿一眼，转身对孟爸爸嘱咐道：“爸，你先出去，打119。”

沈愿喷完一整瓶泡沫，询问道：“叔叔，你知道哪里还有灭火器吗？”

说完，他用力咳嗽了几声，显然被浓烟呛得不请。

孟爸爸一边捂着嘴往外走，一边担忧地看他和孟贺：“外面应该还备有一个，我家里也有。”

他突然福至心灵：“不不不，我直接从外面的消火栓拉水管进来，你们等我。”

没等两人反应，他就径直冲了出去。

孟贺还要朝洗手间走，但那边距离宋斯南的房间已经很近，浓烟不断地涌出。孟贺越是靠近就越是咳嗽。

“孟贺，你和你爸一起去开水。”

沈愿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往里进。

孟贺不听他的，一直摇头：“我妈还在里面，我不能……”

沈愿打断了他：“你身上都是伤，让你进去才是我疯了，给我滚出去。”

孟贺被他突然恶劣的态度吓了一跳，却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小十，咳咳咳，小十，你在里面吗？”

牧子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愿连忙把他叫进来：“木头，进来把孟贺带出去！”

门口的牧子尧和一群警察站在一起，此时那群警察都跟着孟爸爸拉水管去了。

虽然那两个民警走之前嘱咐他不要进屋子里去，但此时听着沈愿的话，他也管不得那么多。抓起下半截衣摆捂住自己的鼻子后，牧子尧低着头猛冲了进去。

他没说些什么关心沈愿的废话，只是在滚滚黑烟中找到那个一看就不是沈愿的人，不顾他的反对强硬地把人拉出宋家。

牧子尧一出屋子就扶着墙咳嗽，这时候他才有空闲时间打量孟贺。

这一看可把他吓得不轻。

孟贺身上大大小小几道伤口横戈着，有的甚至还在冒血，他在里面待得太久，脸上都是黑烟。

“兄弟，你没事吧？”

眼看着孟贺又要往里冲，他连忙把人抓住，瞪着他：“你别进去了，不然一会儿沈愿还得管你个拖累。”

孟贺被熏得红彤彤的眼睛泛起水花，哽咽道：“我妈，我妈和宋斯南都在里面。”

紧赶慢赶终于赶到的季微岚一上楼就听见他这句话，只觉得脑袋像被人打了一闷棍。

“小贺，你说谁在里面？”

她抓着孟贺的手都是颤抖的，泪水几乎是立刻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孟贺的伤口被她抓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的画面变得模糊，眼睛一翻晕了。

“牧子尧。”

是沈愿的声音。

“牧子尧。”

他又叫了一遍。

牧子尧忙不迭应声：“我在。”

“进来，把孟贺他妈扶出去。”

听了这话，季微岚下意识抓住牧子尧的手臂，哀求地看他。

牧子尧只能对她点头，把倒在怀里的孟贺递给她，越过两人朝门口走。

屋内，沈愿浑身湿哒哒地抱着宋斯南从卧室里走出来，孟妈妈身上披着湿被子步履蹒跚地挽着他的手臂走着。

牧子尧一进门就直冲孟妈妈而来，他放下捂着口鼻的手，憋着气把孟妈妈身上的被子盖在沈愿身上，然后抓住孟妈妈的手。

“不好意思了阿姨，这也是权宜之计。”

带着孟妈妈跑出屋子之前，他提前预警了两句。

孟妈妈的脑子浑浑噩噩的，都来不及细想他话里的意思就点头答应下来。

接着，牧子尧弯腰一把把她抱起来，闷头朝门口跑。

火势越来越大，已经快要蔓延到了大门口。如果不是之前沈愿让孟贺把厨房里的水龙头都打开来，客厅的有些东西被水打湿，现在这火势只会更大。

沈愿的头也有些晕，但他还是用力把宋斯南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地朝外走。

一到门口，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群，和被水冲得鼓起来的水管，他的精神陡然放松，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失去意识之前，为了避免宋斯南被自己砸到，他硬是把自己的身体转了个方向，把自己当成了宋斯南的肉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