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温珣静静说了一会,褚寻鹤听见门外砰地一声巨响,象是有人摔门而出,旋即紧闭房门被推开,玛尼端着甜品走进来,看见他安静靠在床头,愣了下:“正常了?”
褚寻鹤没吱声,垂着眸子,安静地听温珣说话。
温珣听不见他这边的声音,也就不知道玛尼走进来,兀自说道:“……我虽然暂且用话语将他稳住,但不知道因为什么,这段时间利维坦越来越暴躁,力量也逐渐强大,封印力量减弱,潮水应该已经反扑的很厉害了。”
褚寻鹤压着声音,答了句是。
咚咚两声,是尼奥尔德紧跟而来,抱着新换的火炉,慵懒地斜靠在软椅上啧啧啧地摇头:“铁石心肠。”
与此同时,温珣开口道:“预言中,因为我的缺位,利维坦冲破封印后,杀死了暮那舍,夺取他的身体作为海洋之神复活的容器,尼奥尔德独自前往深海之中和巨鲸谈判,最终不敌对方,自剥神格填补了空缺,将利维坦永远封-锁在深海里。”
褚寻鹤立刻想起谢无今的事,也就没管走进来两人在说什么,匆忙道:“温珣,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聪明。”温珣说,“我猜,那个白衣人也在米德加尔特,而且,很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突然一句砸入耳膜,褚寻鹤猛地回神,察觉到对方说话的对象是玛尼,斜眼一瞟,见人头也不抬,语气淡淡:“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他思索着,正想在识海中多问温珣一句,却被尼奥尔德的话扯回思绪。
“嗯嗯,不过是从西顺路到东,还特意用他妹妹做借口送甜品的关系,见面的确没什么好说的。”烛火跃起,照亮神明上勾的漂亮眉眼,眼底却是冷的,“说吧,那次被请去他家,你们说什么了?”
玛尼从他这句话中嗅到丝丝冷意,手抖了下:“没什么。”
“聊什么能聊到我身上?”
“……”
玛尼不吭声,尼奥尔德慢吞吞地拢着火炉发呆,过了会才察觉到褚寻鹤的目光,眯着眼看过来:“清醒了?”
褚寻鹤紧急掐断和温珣的对话:“……嗯。”
“联络到温祭秋了?”
“……”褚寻鹤别开眼,“方才。”
“哦,那你应该也听见卢修斯失态的声音吧。”
褚寻鹤重重闭了下眼:“听见了。”
尼奥尔德一手懒懒地撑着太阳穴:“有什么感想?”
这有什么感想,褚寻鹤靠在墙边,正要开口,听见识海中温珣嗓音沙哑地问:“卢修斯做了什么?”
他心头一凛,抬眼,正巧对上尼奥尔德了然的目光,怔了下:“你早就料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识海中温珣语气很沉地说:“利维坦又发疯了,问问站在你身边那位神明,他告诉了卢修斯什么,能让这位一直听话的信徒突然反叛?”
褚寻鹤立刻用将谴责的目光投向尼奥尔德,后者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什么。”
他施施然一笑:“只不过是告诉了他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罢了。”
“比如,他妹妹的命是用你的机缘续的,”玛尼递给褚寻鹤一杯热茶,跷腿坐在床边,继续说,“再比如,米德加尔特这么多年的太平,也离不开你用自己换来的力量。”
尼奥尔德礼貌笑笑:“还有一些关于你的,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呸,命都没了,多管闲事。”
褚寻鹤看着两人吵闹,识海一动,听见温珣哑着声说:“我听说了陆地上的战争,帮我问问尼奥尔德,他又想搞什么鬼?”
他当即模仿温珣的语气复述了一遍,惹得尼奥尔德笑开了花:“没,只是也该还那些人一个公道了。”
“桑多涅提供的证据,十本有九本是刻意的栽赃陷害,有些线索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胡编的,真正的罪孽应该要怪在他的父亲和那些官员身上,图灵家族也在劫难逃,”玛尼说,斜眼冷冷看尼奥尔德,“况且,恐怕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想借你洗刷他们后辈的魔气,根本不是真心拥护神权。”
尼奥尔德喝了口茶:“嗯哼,所以,才需要一场战争。”
褚寻鹤定定直视他:“你在助他排除异己吗?”
尼奥尔德捏着火炉:“他会是个好君主,爱民勤政,所以帮一帮也无妨。”
玛尼的表情一言难尽:“有时候真不知道温珣当年怎么养的你,怎么养出这么个圣母性格,被人欺负成这样还想着给人铺路。”
褚寻鹤无声无息地将这句话复述给温珣,惹得后者震惊又怒气冲冲,扬言回去后玛尼三天的桂花酥没了。
达到目的的褚寻鹤满意地安抚了他几句,回神淡淡道:“他自己的问题,别怪温祭秋。”
尼奥尔德哼笑一声,垂下眼握着手中的手炉。
他拨了拨手炉上圆形的金属片,突然换了个话题:“玛尼,你来到这里,也有七次了吧。”
“作为暮那舍来到这座城市,确实有七次了。”玛尼自顾自拿起一块司康饼咬下,“干什么?”
尼奥尔德:“人偶需经过八苦才能成为人类,长出心脏,你还差什么?”
玛尼咀嚼的动作一停。
褚寻鹤看向他:“你的心脏,原来说的是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