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拱手行了一礼,“学生顾茗见过夫人。”
柳夫人笑笑,“果然是少年君子。一直听大家叫许夫郎,原是误会,该叫顾夫郎才对。”
“不要紧,只是一个称谓,都是叫我。”
“请坐。”柳夫人示意,“不知顾夫郎今日有何事?”
“昨日太乱,也是慌了神,幸得柳夫人帮忙了。只是没有苦主状词,怕柳夫人也为难,今儿带了状纸来,不叫坏了规矩。”
顾茗将自己写的状纸呈上。
柳夫人面色不动,先看了状纸,才问道,“这状词写的不错,只是状告抢劫?”
许晚星压低声音,“不瞒柳夫人,这王氏原是我二嫂,后与人通奸被我二哥抓到,我二哥念着旧情只是和离,不再来往罢。她竟还上门砸我铺子,我昨日气的真想连同她的通奸罪一起状告。后来冷静下来细想,若是真告她通奸,于我二哥名声有碍,我们一家少不得被人耻笑,还有我家顾茗,这状词就是他写的,以后还指望他读书科举,我怕他在同窗间抬不起头来。再说要告通奸罪还得有奸夫,那日虽抓到,但让人跑了,这镇上这么大,我们可上哪去找啊。可这王氏做下丑事不知低调悔改,三番五次上门挑衅,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昨日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她将我铺子砸成那样,与抢劫无异。我要告她白日抢劫,送她进牢,还要双倍赔偿我们铺子的损失。”
柳夫人轻笑着安慰他,“顾夫郎放心,我们算得上是朋友,更别说这事就当着我的面,我定会帮你的。这状纸我会交给老爷,也不用你上公堂,我自会为你作证,你回去等着就好,会让你如意的。”
许晚星激动地连连道谢,“多谢柳夫人,多谢!柳夫人帮我如此大忙,以后常来店里玩,您的消费都记在我头上。”
两人相谈甚欢,又聊了一炷香的时间,许晚星才起身借口怕耽误柳夫人的事请辞。
出了县令府邸,转过两条街,许晚星才大口吐气,“呼!真累啊,应当没事了。”
顾茗颔首,“你说的很好,既表明了我们不愿宣扬此事,不知晓那人身份,又暗示一切都是王氏挑起的与我们无关。”
许晚星拍拍他的肩,“你表现的也不错,状词写的好,才让人相信我们顾忌良多。为了林家和县令,柳夫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果不其然,柳夫人当日就禀明了县令,只说自己与几家夫人闲聚时,撞见一女子当街抢劫人家铺子,态度恶劣,全然不顾律法,那铺子东家是个可怜的寡夫郎,便求自己帮忙,要状告抢劫。
县令大怒,要堂审,被柳夫人拦下。
说这人胆大妄为至此,若宣扬出去,平乐县女子亦敢当街抢劫,难保让人觉得县令威信不足。既然人证物证俱在,直接判罚便是,还得罚重些,让人再不敢犯。
在柳夫人的枕边风下,王秀梅被判了流放,再无可能回来,也就不会影响到他们。
这会儿许晚星正和一家人去庙里参拜呢,他给自己求了财运,又为顾茗求了文曲星,希望他能有所建树。
起因是他们回到铺子,发现大哥大嫂他们已经出去转了一圈回来。
顾茗当着大家的面说等过了年就要去参加童生试,为了保佑他一路顺遂,这才提议去庙里求个平安福。
许晚星拜了文曲星,又捐了香火钱,小和尚递给他一个三角符。
他要了根红绳给顾茗系在脖子上,“科举不易,但你志存高远。愿你此番长风破浪,前程似锦。”
顾茗握住这枚符,轻轻应道,“嗯。”
许晚星又给顾念求了枚平安符,细心塞进她的衣襟,温柔道,“惟愿念念,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小丫头没听懂,但笑的甜蜜。
过了两日官府来人送银子,许晚星这才知道王秀梅被判了流放。
县令还派人去了王家,要他们缴纳罚金,王家不愿,说女儿绝不敢干出这事,是冤枉的,却得知是被县令夫人当场撞见,无从抵赖。他们又推脱这是王秀梅干的,他们并不知晓。最后被衙役告知,胆敢违抗就要判他们管教不严,与王秀梅同罪。
王家无法,只得乖乖赔了银子。也不敢上门找麻烦,怕许晚星又去衙门告他们。
这事算是彻底解决,但许家人知晓后却没有感觉到高兴,就连许晚星之前恨极了她,这会心里也畅快不起来,毕竟曾经算是一家人。
不过他们也无心沉浸在情绪里。
铺子的生意没受到影响,他们又重新忙起来。许晚星自从知道顾茗要去考试,还紧张的不行,学着家长的模样,开始操心。
先是担心他的身体,结果这小子健康的很,每日都打拳锻炼,只能让许大嫂给他做些好吃的补补。
又担心他的学业,不过顾茗每日读书都勤勉的很,根本用不着督促。
面对如此省心的“儿子”,许晚星只能自己找事,时不时关心下孩子的心理健康。
最后发现,成了孩子抽时间缓解他的紧张情绪,索性开始摆烂,任他自己看着办。
忙过这一阵,将近年关,家家户户都要开始筹办年货,准备过年,无心玩乐,铺子里的生意也冷淡下来。
许晚星准备去缴了年税就关铺子让哥嫂回去,他们则再呆几日,等顾茗的书院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