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林捕捉到她的眼神,抬手到她面前,手指触上眉心,轻轻揉压,带着点揶揄的味道开口:“还能有进化者让夜白鹭害怕吗?”
周拾秋不服气地挥不着两个拳头,阻挡着庾林的手,昂头挺胸,用不满的口气回怼:“谁怕了,我才没有你那么娇气呢!”
见垂头丧气的人又变得气鼓鼓的模样,庾林目的达成,会心一笑,“是,我娇气,就指望乌鸦小姐保护。”
“知道就好。”
与庾林置气,倒忘了担忧,周拾秋摆出高傲的姿态,绝不让庾林小瞧了她。
齐绮用咳嗽打断了两人:“虽然现在说有点煞风景,但要不要联系进研所的人?”
此话一出,又将最现实的问题摆在了三人面前,齐绮和庾林不约而同望向周拾秋,似乎这个决定应该由她来做。
周拾秋埋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感情与道德狠狠打了一架,最终权衡利弊下了决心。她抬头对庾林说:“告诉褚成舟吧,就说你在滨山区感觉被人跟踪了,也许是上次伪装成齐绮的人。”
为了不让周拾秋进入进研所的视野,很多情况他们并不能明说,也只能先给停职中的褚成舟提个醒,也许有进研所专员出入滨山区,能让百泉有所收敛。
“好。”庾林闻言拿出了手机。
三人说话间,厨房门突然打开,周予夏的脑袋探了进来,带着一脸警惕。
厨房里的三人瞬间沉默了,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姐,干嘛呢?就你那手艺,不把厨房烧了就不错了,应该帮不上什么忙吧?”
好在周予夏没有听到三人在谈论什么,他不留情面地出言讥讽,手一伸,就抓住了周拾秋的衣服,一把将人拉出了厨房。
在父母略显无奈的视线注视下,周拾秋被周予夏拉着出了家门。
一问之下,才知是父母让姐弟二人出门采购。
不过,陪周予夏走了一段路后,周拾秋才意识到,出门采购大概只是弟弟想跟她私聊的借口。
“那个理想者是不是喜欢你?”周予夏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
“这么明显么?”周拾秋若有所思。
这样的话她也曾在齐绮口中听过,如今不由得反思,难道就只有自己看不出来吗?
听周拾秋这么问,答案不言而喻,周予夏面露忧色,又问:“那你怎么想?”
“我有什么好想?他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喜欢你姐的人多了去了好吧。”周拾秋有意回避,以一种不着调的玩笑口吻回应。
此刻的她,感觉如何面对庾林的感情已是其次,更加让她头疼的是该拿百泉怎么办。
可惜,周予夏并没因她的敷衍而妥协,反倒一脸严肃说着老成的话:“你们那些鬼话也就骗骗爸妈,什么碰巧来此的游客,你啥时候会管陌生人的闲事了?我眼睛又不瞎,你俩手腕上的手环,一看就是一对。”
周拾秋见瞒不过,抬手便胡乱揉着周予夏的脑袋,笑道:“哟,真是人小鬼大,眼睛挺尖嘛,不愧是想当进研所专员的人,时刻盯着你老姐呢?”
“住手!头发乱了……”周予夏用手阻挡着周拾秋的攻击,“那家伙追你追到家里来了?”
“没大没小,那家伙是你喊的吗?”周拾秋手稍微转向,揪住了周予夏的耳朵。
周予夏叫嚷着:“不是那家伙,难道是我姐夫?”
此话一出,周拾秋手上力道又加重了一分,“你最近是欠收拾吗?”
“嗷,疼疼疼,松手,快松手,我开玩笑的……”
周予夏赶紧求饶,周拾秋眼神凶狠地发出警告,随后才慢慢松了手。
周予夏揉着通红的耳朵,小声控诉着姐姐越来越暴躁了,片刻后,又严肃起来,以一种略带担忧的语气劝说:“姐,理想者恐怕不是好的选择。”
“我以为这种话应该爸妈说,你也这么墨守成规?”周拾秋嘲笑。
“哎,不是我迂腐,只是你从小生长在禁仿区,思维模式算是彻头彻尾的守旧者,跟自由区那些理想者的观念有很大不同,如果你真嫁到自由区去,很可能会与他家人产生矛盾……”周予夏说得头头是道。
周拾秋知道弟弟是关心她,见他故作成熟的模样,既暖心又好笑。
“你想得也太远了,谁说我要嫁到自由区去了。”
“呃……他真打算入赘我们家?”周予夏一脸惊讶。
“什么乱七八糟的……”周拾秋对于弟弟的脑洞实在有些无语,“我会不会嫁人还不一定呢!小孩子,想这么多干嘛?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好好读书,作业写完了吗?”
周予夏说:“还不是因为你这人稀里糊涂的,连喜不喜欢都分不清楚,弟弟我不得多帮你想想?总得让你提前意识到可能存在的问题,我可不希望你一时糊涂嫁到自由区去,等再听到你的消息,是在社会新闻上!”
“什么?”
“就你这火爆的性子,说不定哪天就跟理想者打起来了,第二天就上新闻头条。”
“周予夏!”
“你瞧瞧,动不动就大呼小叫。”
“你是不是想挨打?”
“啧啧啧,还要动手动脚。”
嘴上的吵闹演变为追逐打闹,一路吵吵嚷嚷,在迎接新年的最后一天,依然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以习以为常的相处方式维系着相互的情感。
来年会发生什么,周拾秋并不知道,只是珍惜当下,所有重要的人都在身边,而她,也还能像普通人一样,过着平淡却又鸡飞狗跳的生活。
至于烦恼的事,或许等烦恼真正发生时再思考也可以。
很庆幸,她并不是普通人,她有能力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周拾秋逐渐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