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抒已经找过一部分区域,但连续三天,无所收获。所幸这里很大,还有希望。
越往里走,因路的不平,车颠簸得厉害。
不幸地,车的一个轮胎爆掉了,季抒冷静地准备换一个。
正在换胎的过程中,季抒敏锐地察觉到一阵动静。她回头,一只恐狼正立在不远处,看着她。
季抒没动,不想先显露出攻击性,她在等恐狼的动作。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一定有一场厮杀,在她和狼之间。
季抒轻轻将轮胎放在一边,慢慢往后退。
可下一秒,不知道车里什么东西掉落,发出较大的声响。
恐狼立马警觉地向她扑来。
季抒无奈地叹了口气,向旁边一闪。
季抒闪身躲过恐狼到扑袭,一手撑地,右腿横扫,直击恐狼腿部。
恐狼翻了个筋斗,换了个方向,甩了甩狼头,凶狠地再次出击。
季抒以迅猛的速度移动,引着恐狼向一个地方跑去,正当时机成熟,她准备一跃再次出击时,一阵类似于埙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越来越近。
在这片寂寥而空旷的大地上回荡,抚平一切躁动。
这种声音似乎对于恐狼有所效果,它立刻停下向季抒进攻的动作,向声源处跑去。
季抒跟随它的动作,看向不远处,一个身影修长的人出现在茫茫原野上,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雪山。
恐狼跑到那人面前,那人停下吹奏的动作,微微弯腰,抚摸恐狼的头部,随后指了个方向,恐狼就离去了。
“江宥?你怎么在这里。”季抒收起藏在臂弯的刀和内心的讶异,看向面前的人。
季抒对江宥这个人仍然存疑,让陆森去调查过,一无所获,不曾在中央行星留下过什么痕迹,他在S星还办的是居住证,很有可能他只是一个从小就生长在S星的人,单纯又干净。
但季抒依然觉得,不对劲。
江宥收起刚刚吹奏的东西,用余光扫过季抒,嗓音淡淡,“你能在这里,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现在应该在中央行星的普通公民?”
忽视掉对方语言里的试探,季抒糊弄地笑了笑,“我想来看一看这边的风景,听说挺不错的。”
江宥墨绿色的眼眸在此刻和某处抹茶色的山有些重叠,他直直盯着季抒,听着季抒编故事,“那你挺有雅致。”
江宥没再多问,转眼看向地上的轮胎,“在换轮胎?”
季抒:“车轮爆了,正准备换,恐狼就出来了。”
江宥将背上的背包放在一旁,蹲下,将轮胎拿起来。
季抒:“做什么?”
江宥抬起头,挑了下眉,表情无辜,“帮你修轮胎。”
季抒还记得对方是一个有洁癖的人,连忙阻止,“不用了,我会修,很快就可以搞定。”
江宥有时候就像一个田螺姑娘。季抒却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
江宥没停下动作,速度很快地将轮胎换好。
天色逐渐灰暗,季抒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计时器,问了一句:“你刚刚吹的是埙?”
对于疑问颇多的季抒还是心有不耐,可江宥面上还是平静无风,下一秒他点头回答,“可以安抚恐狼。”说完,他又停住,示意季抒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次性问清楚。
季抒已经对江宥这个百科全书的作风习以为常,没再疑惑对方为什么又知道。
“婆婆怎么样了。”季抒有些关心地问了一句。
“出院了。我找了个人专门照看她。”其实后面那句话本没必要说,但江宥想着季抒的性格,如果他不说,肯定又要问,他便自然而然地多说了一句。
季抒点点头,又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天快黑了。”
江宥泰然自若地说,“那现在麻烦你收留我一晚。”说是麻烦,话语里却全然没有请求的意味,却像是一种有恃无恐,笃定对方一定会答应一般。
果然,不出意外地,季抒同意了。
两人开车准备去一个更为平坦适合停车休息的地方。
季抒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扫过江宥,对方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系着安全带,神情专注,俨然是一位优秀的乘车旅客。
穿过无尽的黑土壤,极端的山川,古老的沉默。这里依旧冷漠无情,原始寂寥。车内也一片安静,似乎与前几天自己独自前行没有什么不同。可一转过头,虽然辨不清是敌是友,真心还是假意,偶然还是故意,江宥坐在旁边,依然让季抒觉得在这如同漫无目的的、令人时常无望的漂游中有了些许慰藉。
季抒为此刻自己的短暂松懈感到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