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池鱼迎着她的目光笑了笑,看向沈灵懿,眉眼没有变化。
她冷言讽刺,“你装得好敷衍。既拿到名额,为何不好好准备?”
林池鱼停在她面前坐下,“跟你比消耗太大,下一比本来也赢不了,不如让自己别吃那么多苦头。”
沈灵懿冷哼一声,面色稍好了些,“别得意,等我突破了开元境,我们再来比一次。”
茯苓面色微凉,神色落寞,素齿刚攀上唇贝,林池鱼回头,招呼她坐过去。
茯苓脸色陡然变好,不情不愿地坐了过去,林池鱼瞬间攀拉上她的胳膊,指着坐在右侧的沈灵懿同她介绍,“茯苓,日后沈大小姐便是我的小跟班了,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又对着右侧的沈灵懿道:“一会儿茯苓又要上场会比,我们给她加油助威。”
沈灵懿的面色黑如锅底。
茯苓陡然神清气爽,也模仿着林池鱼的语调言:“多谢,沈大小姐。”
至大比终于终结,今年仍是御灵门的弟子拔得头筹。
茯苓那把弯弓道法诡异,凡是被箭击中,轻则焚烂衣袍,重则灼伤灵脉,加之她本人修为也不差,几乎每场都是压着对方打,一路杀入到决场,对阵镇远界的一位散修,最终赢了大比。
那位散修鬓间也戴着红茶花,早些时间场内那抹清丽的红茶陡然变得不甚突出。
林池鱼挺满意这样的结果。
沈灵懿忽而愤愤,“要是茯苓遇上你……说不定同她一战的便是我了。”
林池鱼低头看着腰间阵玉,蓦地开口,“你怎么确定是我输?”
沈灵懿看着她的神情笃定,“你只是想赢我,不想出头。”
林池鱼轻笑,她远远看着道场中央受万喝赞声之人,“我们恭喜茯苓罢。她那灵弓好生厉害,我对上她,确实也赢不了。”
沈灵懿一脸不信。
每一届弟子大比最受注目的会比有两场。一场是这一场万众瞩目的决试,另一场是今年榜首和去年榜首的会比。
只是这一场决试,众人看后,竟觉得不是滋味,还是不如凌霄花和红茶花的对决那场精彩。
茯苓还候在场内,林池鱼嗑着沈灵懿跟班送过来的瓜子,悠悠望下去,“上一届弟子大会,胜者何人?”
沈灵懿看着她一脸没见识的样子,嫌弃地答:“门主二弟子,名绯常。”
原来江淮序还收了位二弟子,她入御灵门一年来,竟从未见过,甚至她过三劫七难的热闹他都没有凑过。
这位弟子有些神秘。
她问道:“来自何处?”
“前身散修,自镇远界而来,身居不定,无父无母,不明身份。”
这倒是……跟她现在在外的人设对上了号。
林池鱼并未多想,毕竟方才决赛会比,茯苓不也正是击退了一名散修才夺得魁首的。
她有些惊奇,千年不见,散修竟也发展成如此壮大的群体。镇远界已然不能毁去,她该如何拿出她的剑。
“绯常迎战木茯苓。”
此声宣出,自场外陡然飞入一人,缓缓落于道场中央,任谁见到,面上陡然一惊。
御灵门门主亲传弟子,竟不着门服,一身红衣艳艳,腰间挂着几串铜钱,圈了半身,于他行动之间发出细碎的晃荡声,任谁听了都悦耳异常。
他的颈间带着一枚玄色勾玉,皮肤是天生的苍白色,一只眼睛蓄满血红,眼中寂寂,辨不出眼白,红羽火焰自那只眼的眼尾长驱入鬓,妖冶花开,乌丝如瀑,被一条红绳锁住,固进红色高冠之中,好一张无常相。
他手中执一柄红伞,稳稳撑在头顶,隔绝烈日炎阳,上面绘着朱雀金纹,一条金链缠在伞身,被他随意牵在手里,晃动的幅度微小悠然,同他此时面上的表情一般。
明明是极为正常的表情,可看在众人眼里,脊背瞬间涌上一阵凉意,惊悚就此源头不断延伸,只有不去看他的眼睛,心情才会好受些。
众人这才猛然回神,心中一惊,原来他那只眼睛,能够影响人的心绪。
林池鱼也有些出乎意料。
她真的不会想到江淮序会收这样一人入门。
无常问相,勾魂索命,玄勾固阳。
绯常,一半生相,一半死相,修的是阴阳道。
难怪他的法器是一柄伞,久久隐于人后从未现身。
红瞳赤目,朱雀镇魂,勾魂剥相,对上同样索命的流丹,究竟谁会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