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池鱼跟着皓宴来到了御灵门的饭堂,戒念斋。
名字跟御灵门的人一样无趣。
皓宴将林池鱼送到便离开了。
林池鱼四处环绕了一番,没有发现茯苓,倒是发现了沈灵懿和她的跟班,有说有笑的,看到她进来,目光陡然变冷。
林池鱼接好饭,端来和她们同坐。
沈灵懿惊异地望着她,仿佛在看什么可笑之事,嘲笑道:“江非鱼,你是不是没分清自己什么身份?”
林池鱼夹了一筷子米饭,“什么身份?大家不都是外门弟子吗?”
“还是沈大小姐想说,因为茯苓和你之间的小打小闹,因为你跟我下战书,我们之间就要泾渭分明?”
沈灵懿无话可说,憋了很久,只在肚子里找到一句,“你脸皮真厚。”
林池鱼笑道:“沈大小姐家教真好,想这么久没想出一句能骂人的话。”
这回她才是真的哑口无言,看着面前的饭也不香了,想摔筷子走人,又抹不开面子,只干坐着生哑巴气,气势汹汹地看着林池鱼气定神闲地一筷子一筷子地吃着大米饭。
林池鱼指着她面前放着的红烧肉,故作不知地问道:“你怎么不吃?太浪费了,你不吃我吃。”
那是她点的红烧肉!!!
如此,沈灵懿更是一口气倒不出来,憋了很久觉得比起要被气死,面子算个什么东西,摔了筷子踢开凳子起身。
身侧伸过来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她侧身一看,是江非鱼。她左手拽着她,右手仍在桌上,“沈大小姐先别走,等等我,我不认识路。”
“你不认识路关我什么事!”沈灵懿怒吼。
她的跟班见她情绪如此,忙护过来,作势要将她们二人分开。
林池鱼并不在意,仍旧一脸笑意,“沈大小姐别这么说,你我都是同门,互帮互助有问题吗?其实我很钦佩沈扶摇的。”
她已经第三次在门内提起沈扶摇了。
沈灵懿的脸色一冷,扫视周围的跟班,见他们都低着头,这才看向这位明知规矩而故犯之人,“是罚抄罚的不够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虽这样说,却不挣脱林池鱼,任由她这样拽着不动。
林池鱼笑着将她重新请回座位,“沈大小姐大人有大量。”
她侧过身,只用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沈扶摇同你是何关系?”
沈灵懿一愣怔,有些狐疑地看向林池鱼。
她对沈扶摇的态度似是而非,让她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依是答:“表姑。”
林池鱼点了点头,觉得自己饭也吃得差不多,放下筷箸,低眉顺眼地道:“劳烦沈大小姐为我带路。”
“你来几日了,还不认识路?”沈灵懿以为她刚才说着玩呢。
谁知林池鱼对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真不认路。”
沈灵懿冷着脸将她带到清竹轩,听闻她的道谢还是不明白,自己何时有那么大的善心要发,还是一个跟自己作对之人。
难道,只是因为她对沈扶摇的态度吗。
一想到沈扶摇,她心口就酸涩地疼。
走之前,她瞥见了林池鱼身上坠着的阵玉,一时皱眉,“这是你的阵玉?莫不是你偷的?”
林池鱼闻声将其卸下来给沈灵懿看,“是啊,刚皓宴师兄领着我去玄狮那得的,可有何不妥之处?”
沈灵懿望着她,一脸难看,“你这样式,属内门所有,长老级别的。”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和余回京的基本不差什么,是她每天想去换的样式。
林池鱼望着手中阵玉若有所思,“跟内门差不多……”
沈灵懿以为她是炫耀,又生气了,看她更不顺眼了,“入内门还早着呢,你先想好过我这一关吧!”
她扔下这句话气冲冲地走了,林池鱼恍然未觉,仍盯着手中阵玉:若是内门样式,不知这阵玉破内门禁阵,可行得通?
她想起与江淮序相遇之时,她感觉到的灵魂。她有一部分魂灵碎片在他身上,该拿回来了。
回到清竹轩内,她见到茯苓,状似无意随口问起江淮序的居所何在,得知是槐序居,啧叹他也是长情,一个地方住了一千年也不觉得腻,真是给她大开方便之门。
这个地方她熟,不需要导向,她也能找到,这样便不会惊动了内外门。
内门不仅有内门弟子值守,更有禁制,林池鱼观察了几日,对弟子值守换班时辰已了然于心。
她凭身上阵玉毫无知觉地入了内门,一路摸索至槐序居,望见了一室亮灯。
窗门紧闭,烛光漏不出来,林池鱼不知晓内里存在何事。她上前叩响江淮序的室门,并未得到回应。
屋内倒不出阴影,人应是不在的。
这就好办了。
林池鱼推开了槐序居的屋门,内里是死一般的沉寂。迎门的案前无人,烛光偶尔跳跃,照着案上未批完的事务。
池鱼便熟识地走进卧室内。
地上铺着厚重的云纹地毯,门窗紧闭,漏不进风。
室内依然无人,外衣挂在架上,池鱼摸了摸,没有锁灵囊。她又寻遍了屋内,依然没有。
她并没有觉得失望,按道理他也确不会心大地随处放着。
不过——
池鱼盯着眼前挂在妆台对面的画像,觉得有些不正常。
画中人并未描摹眉眼,头顶绘着祥云,额间一道金色神印,身穿湖蓝色的裙衫,裙门和发丝被风吹的飞扬,负手一柄三尺青锋剑,对面是冲天的海浪,看起来是一张武神渡海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