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我们盯了她这么久,她终于是闹出大动静来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所以这男人是谁?”
“哈哈,这不是男人,这是个女娃儿,只是日常都装扮成男人的模样。”青山一边说着一边找出了档案,“要说嘛也是个苦命的人哦,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孤儿,还被学校退学。”
有了照片后她的形象就更为具象了,虽然穿戴都和男人一模一样,但毕竟不同的骨架在那儿,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她和男人的差别。不过她就是赵相权手下的线人吗?
“不,她很可能就是直接下手的凶手。”
“直接下手的凶手?就一个这么瘦弱的女孩子?”
“道长和你通过电话了吧?会出现这种死相的,很可能用的是诅咒之术。而这女孩子就是一位诅咒师。”
“诅咒师?”
“现在这时代不仅是阳间的职业越分越细,方士的种类也越来越细了呢。什么只占仆姻缘的爱情道人,什么招财神,诅咒师呢就是专门帮人下诅咒的方士。”
“可怎么可能会有专给人下诅咒的方士,先不论那是什么邪术,施人恶咒消耗的自身元气无法再抵挡反噬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施多次的毒咒。万事皆有因果,就算身体五行不同一般认知给抗住了,社会关系复杂纷纭,施法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可事实上就是有这样的人。”青山回答我到,“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也以为那是一种招摇撞骗之术,可事实不就这么摆在我们面前了吗?至于万事因果,这世界早就变了。你不是看到了吗?犯了死罪的男人,这会儿已经逍遥法外了不说,就连我们都成为了他洗白自己的棋子。”
“废话少说,天黑了正是蝙蝠出街的时候。我上次在她面前暴露过面容,你带着小仙人去蝙蝠洞看看。我在附近接应你。”
蝙蝠洞?
如我所说,给人下恶咒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死咒更是会让下咒者万劫不复。就因为这样,诅咒师下咒的委托费不是一笔小数目。真正的诅咒师只做有钱人的生意,并只通过有钱人圈子的介绍,不会轻易接单。而这其中的小圈子,大多数又都是以行骗为主。毕竟每个人都会有运气背的时候,更毕竟社会中的大多数人决定运气的因素往往不是由他自身,而是由地位为基础的人际关系为依据。高地位的人控制低地位人的命运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
“想不到你懂得还挺多的呢。”
“那当然,你只学习怎么使用方术就好,而我可是为了防止方术被滥用的特别事件警察啊!哎呦!这是啥子!”
他正因此而洋洋得意的时候,却突然踩下了急刹车。
我赶紧顺着他的视线转过脑袋来看前面。明明刚刚还在闹市之中的我们,眼前却只剩下了一片漆黑。汽车的大灯在半空中射出一条长长的直线,但这两束光远处什么都没有照亮。倒是我们的挡风玻璃上爬起了两列像是蚂蚁的小虫。小虫的队列不断变换分叉,更多的虫子很快就布满了挡风玻璃的大半部分。
“是……是蛊虫吗?”
我对蛊虫的了解也不多,但大多数蛊虫都需要寄生在其他生物上才能生存,没有寄生物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能量供他们迅速繁殖。
就在我还盯着他们看的时候,黑虫形成的薄纱之后,数量巨大的黑虫已经占满了整个引擎盖。他们互相连接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拳头形状,猛地砸向了引擎盖。
本已停稳的车子在巨拳之下被砸得剧烈摇晃,青山慌张地问:“这下怎么办?”
“先别急,让我看清这是什么法术再说。”
“什么先别急?这是问局长借来的高级轿车噻!要是有什么损坏我的工资可不够赔的!”
这数量的蛊虫,就连一个牛场的牛都不够它们吃的,再结合进入这阵法之前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这是幻术。”
虽然我只要调整气息就能睁开眼来,但青山作为凡人只能依靠现形符来解开这个阵。我把符文贴到挡风玻璃上的时候,四周一下子就又亮了起来。还好我们的车及时停在路口,不然前面是丁字路的尽头,我们的车肯定会撞上那堵画着治疗麻风病小诊所广告的居民墙。
“还好还好,得救了,要不说得带着小仙人呢。”
他的话刚说完,我们的车传来了一阵比刚刚还要剧烈的震动。我与他对视了一眼看向后视镜。好在这一次不是什么巫蛊之术,而是被后面的车子给撞了。
“老子日他个仙人板板,今儿个这车祸是不出也硬得给他出了咩?”
他骂了一声下车看情况,这会儿倒是后车的司机先一步下车开骂问我们会不会开车,把车熄火停在这种路口是想死吗?
“先生,是你追尾的我噻!你不晓得啥子叫保持车距吗?”
“保持什么车距啦!你把车停在这儿是要做移动路障哦?”
眼看着吵架要升级,我连忙清了清嗓子提醒他我们还有要事要做。他只能叹了口气自认倒霉。后车的司机却不肯放弃拉住我们要我们赔偿保险杠。
无奈的青山只能掏出工作证说:“警察哦!别给我来这套。大声就有理噻?喝酒没?要不是我公务在身今天跟你们没完哦。你的车牌号老子记下来咯,明天记得到市局照价赔偿,别背个肇事逃逸的罪哦!”
说完他就催我快走,可这下我们该怎么去“蝙蝠洞”?
“车子的事后面的队长会处理的,我们只能靠走的去了。好在那女孩子搬的新家就在前面那个高档小区里。”
前面这词听起来很近,可还真是有好一段路。好不容易跑到那栋高层公寓的入户大厅外,他又低声了骂了句娘。怎么了?
“这种高档小区不会随便让别人进,调查过程中我也是卧底假装是富商才和她牵上线。可唯一值钱一点的那辆车又被撞坏了,也不知道门卫会不会放我们进去。哦,还好你穿着贵族学校的校服,整理得干净点。”
就在他帮我整理着装的档口,有一个压低的女声叫住了我们:“周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闵老师?我……在附近应酬,正好经过这里,正想着你这会儿在不在府上。”
我应声转过头来看那女子,只见那女子身材格外高挑,比青山还要高上半个头。身上被一件长款风衣给包裹,脑袋上带着一顶西式羊毡帽。这身材这扮相,也多亏了刚刚看过照片才识得这张脸,不然一定会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刚成年的少爷。
“这位是?”
“哦,我儿子!陪我出来应酬。当然说是出来和我一起应酬,其实是我婆娘一定要他跟我来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