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他们怎么就能断定佟部长一定贪污了呢?”
“他们定了就能找出一件来。从前朝党争到乙卯革新后都是这手段,当了官总会有亲戚朋友之类的来投靠,想把一个官员搞下去,就靠东西厂找出他们以前的过往,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贪污事件也能把一些小事放大,比如一些基建政绩必然牵涉到第三方商人,构陷他们拿了商人的好处才行这事,构造成滥用职权,贪污的模样。这样一来不管是面对皇帝还是面对百姓都成了行正义之事,被针对的官员也声败名裂,遗臭百年。”
“既然不需要真的行了坏事,只要他们认定要扳倒的那个人行了坏事,他们为何又要秘密调查,搞得这么复杂?”
“为了让事由更有合理性。现在毕竟和前朝不同,各级议员都要民选,民间传媒业也更发达。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做事总是要比之前谨慎些。”
说到这里戴警官合上了笔记本说:“总而言之,我得去一趟龙泉驿。那边有几个师弟,我得亲自打听打听拟那孩子去了哪里,亲自看上他一眼才放心。待我有了确切的消息,再行向世子殿下汇报。”
“有劳了。”
从刑警队出来,我问朱阳:“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去会会那位佟部长,还是去找李市长问个究竟?要说的话,李市长知道的应该更多吧?”
“世子爷,恕小的直言,爷这是又要干预政事了吗?官场的事就由官场去处理,就算是爷一定要插手,是不是先回府,和府里的幕僚们商量下对策的比较好?最近各个媒体对王府摄政的指控才稍稍平息一些,如果再生什么事…… ”
“杨医生呢?找到他下落了吗?”
“回爷,还没他的下落。”
“我蜀王府现在就这一位医员,这么重要的幕僚都被他们软禁藏起来了,我还能置之不理吗?我们先去会会佟部长,看看此人人品如何,才好有对策去对付那个李老头。”
老吴犹豫了一阵,但看朱阳态度坚决,便只好启动了汽车。
城南的省府大楼前两年刚刚新建,格外宏伟的连廊高层建筑,设计为成都市开发新区的新地标,也为因此凸显出的冗婺政府机构而饱受诟病。我们的政府真的需要这么多部门人员吗?我们的纳税供奉了如此庞大的机构,真的解决了我们的日常需要吗?这样的疑问不断出现在本地政论杂志头版。
在这栋新建的大楼里,省阁的各级机构按楼层分布着。通讯部的位置说不上特殊,既不是高层也不是底层,在相对中心的位置。
“部长今天请了病假。”
这种时候请假?这不像是在承认事有蹊跷吗?
“昨天午后开始她就很不舒服,开始以为只是小感冒,但下午的会议中竟然一度昏倒在地上。因为昏倒了所以我们叫了救护车,医生说是疲劳过度,需要住院观察。估计是这阵子工作太过繁忙了吧,整日操劳终于病倒了。”
“最近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怎么把她搞得这么忙?”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我估计可能是长久劳累积劳成疾了吧。殿下也知道这几年通讯业发展得太过迅速了,光是这个月成都就有三家通讯商成立申请牌照。电视网络商,电话运营商,BP机运营商,车辆信号网,商用通信商,各种和通讯有关的商业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很多模式我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还要和中央通讯大臣接洽各种新的波率频道,反正都是事情。这两年我们部门招了不少新人,可是大家还是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以上,没一天休息的。”那位部长秘书向我们解释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她脸上的黑眼圈,那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憔悴状态,都有点像我们前日在雾蛇那里见到的那个中了狂煞的人。
“那前两天在龙泉驿发生的那件事呢?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啊,别说了,那件事简直是乱上添乱。好不容易建了座新的信号发射塔缓解了新城南部的通讯压力,一下子泡汤了。这么多家通讯公司又要找其他发射塔,今天才终于分流完修复了部分信号。”
“那塔不是一家公司的吗?”
“哦,我们这个行业是这样的。每家通讯商运营都牵涉到很多企业。建塔的有建筑公司,运营维护塔的是一家企业,然后通讯公司的终端通讯系统再通过这些拥有塔的公司进行信号交换,当然还有负责转换不同运营商之间的企业,总之我们看似简单的一通BP机留言,得涉及到很多企业的通力合作才能完成。”
“这意思是说这塔并不是一家通讯商的。”
“嗯,要是一家通讯商就能搭一座塔,这城市就都是通讯塔了。这两天为协调他们分流可加了不少班。”
“那接下来呢?危机解决了,是不是有调查事故方面的线索呢?”
“那个是警方的工作,至于之后是修复这座塔还是建设新塔,这类规划工作才是我们的工作。说实在的现在这塔已经这样了,也不是技术或质量原因而是人为破坏,了解这些对我们部门来说没什么意义吧?”
看他们的工作状态,也确实是不打算对此调查的模样。
我们问来了佟部长看病的医院,到了才知道佟部长已经住院了。和职员们描述的不一样,佟部长的病症十分严重,自昨日昏迷后被送到这里还没有醒来过。医生为佟部长做了全面的检查,虽然生理体征没有特别的异常,但也不排除有生命危险的可能。
这样一来,我们就又只能去找那市长了。
“世子殿下倒是调查到了不少料呢。”没想到李市长一改以往高傲的态度,还给我们殷勤地倒了茶。
“你们统一党在四川的势力也不少了。纵使爱川党再壮大,也不过是个本地政党,完全无法与统一党抗衡,为何连个通讯部长都不肯让出来呢?而且按照现在的公务员结构,就算部长是党外人士,你们也随时能架空她的权力,她没碍着你们的路吧。”
“殿下还小对这个世界的变化还没有足够的了解。通讯在当下也逐渐成为能遏制其他产业发展的关键产业,日后会越来越重要。这一位置,可不能给干政的亲信给控制。”
“亲信干政?”
“党内没有要端掉佟部长的计划,是我个人发起的秘密调查组。我只是察觉到了佟部长的问题。本届省阁履新后,佟部长的各项政策很奇怪,我觉得做决策的人很可能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谁?”
“川西通信的董事会里有一位叫任顺的人,是大明通信的任氏家的三公子。因为大明通信是川西通信的大股东所以成为了大明通信在川西通信的代表董事。我听说蜀王府基金也参股了川西通信,世子殿下不如帮老臣调查下这位怎么样?”
我还没理清其中的关系,朱阳倒是懂了,于是问:“你是说这位任顺在这几年里,在背后做了好多年事实上四川省的通讯部长?”
“嗯,就如为虎作伥一般。根据我现在掌握的资料,佟部长这几年就像是沦为了伥鬼,她身后的那位任顺做老虎的野心似乎还不止吃定这一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