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歌眨眨眼睛,一时间不确定要不要进去瞧瞧究竟。
“救命!!!”
瞬间,农庄院门从内打开,跑出一个惊慌失措的少年郎君。
他身后,掩护离开的侍从被一记灵力击倒在地,眼瞧着下一掌便要夺去那少年性命!
少年惊惧之下走投无路,求救的目光就这样落在面前站着的项天歌身上。
小鹿的眼睛。
项天歌这样想。
于是她几乎没有犹豫地,取下背后宣花板斧,轻巧跃起。
一劈斩断掌风,一砍取人性命。
锵!
翻身落地,板斧与地面接触,虽是玄铁,却有金玉之声。
“哪家的呀?”
手中板斧又是一个翻转,项天歌笑眯眯道:“家伙也不敢亮,做什么不光彩的勾当呢?”
“元甫宗?”
院中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僵持着,为首一黑衣人认出了项天歌手中板斧,面色不善道:“项人杰那老东西果真站队了!”
“欸欸欸!”
项天歌颇无辜地摊摊手:“打就打杀便杀,个人行为不上升宗门呀。”
“况且——”
她眯了眯眼:“我跟那老头子可不熟——!”
?话音未落,一记横扫裹挟着破空灵光袭来!
约莫半刻钟后。
项天歌浑不在意地抹了把下颌处细小的血痕,有些怕麻烦似地跨过院内一地尸身。
“……多谢。”
那少年看起来像是被吓傻了,感谢项天歌救命之恩,可也是实打实害怕这个杀人如切菜的煞星:“那个,我,我回家拿酬谢给你。”
“顺手的事儿。”项天歌摆摆手,随意道:“真不是为了你,放他们回去会乱说话的,老头子回头怪我。不过他们说什么站队不站队,听不懂……你又是哪家的?”
“……定宁王府。”
项天歌的表情顿住。
……
她现在知道“站队”是什么意思了。
“哦。”项天歌点点头,问:“那你知道我是哪家的么?”
那少年忙点头:“方才那人说了,元甫宗。”
项天歌眯起眼睛,再次握紧板斧。
“那,你知道元甫宗些什么?”
那少年擦了擦汗,犹豫着开口。
“元甫宗,地处西北三大山脉交界,险绝难行,靠近北境雪原,宗门传承为宣花板斧,现任宗主项人……三长老侄子前年娶亲的人家是——唔啊啊啊啊!
一斧子砍在院门柱子上,才教人住了口。
“方便问一句。”项天歌强笑道:“知道得这般详细,公子是定宁王府什么人?”
“……继承人?”
那少年喉头滚动滚动,有些艰难道。
项天歌闭上眼睛,只恨自己方才一斧子没顺手把面前的少年也了结了。
拎着那少年去定宁王府的路上,项天歌总算弄明白了原委。
少年便是定宁王肖尧唯一的弟弟肖祈,自小身子不好,身边仆从环绕。
至于行刺的人,多是定宁王府属地不服气新秩序的宗门庙观暗中组织,因王府与宗门庙观如今没有撕破脸,面上仍是一团和气,所以没人用自家极易辨认的功法灵器来行刺。
这样的事儿近年来常见,定宁王也习惯了。
“可惜了我的海棠……”
这话听得项天歌直蹙眉,心下有些不悦。
“身后仆从死了有近十人,你心疼一朵破花儿?”
当下就想松手把人扔下去。
“欸欸欸,我没有那个意思!”肖祈忙伸手抓住项天歌的手臂,他想了想,坦荡道:“侍从是死士,身死的抚慰金能换家人数年吃喝不愁,我身边每每有人身死,来领钱的家人都欢天喜地的。我想,大家都能笑出来的事,想来不可惜?”?
闻言,项天歌片刻失神,差点维持不住身法。
“这是,定宁王教你的?”
肖祈摇摇头:“没有人教我,我自己瞧出来的。”
“既然死了不可惜,那你为什么喊救命?”
在王府正门站定,望着面前气势恢宏的殿门,项天歌的声音有些锋利而嘲讽。
“因为你的命格外贵么?”
肖祈拍拍胸口,站定后思索着项天歌的话,道:“嗯……也许我大哥愿意出更高的价,可更多是方式不同,在他们的家人眼里,他们的价值须靠「死」来实现,在我的家人眼里,我的价值是「活着」。”
他抬头,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总之……谢谢你,我还没问,少侠是元甫宗的——”
“无稽之谈。”
项天歌打断了肖祈,她冷笑着迈步上了台阶,不再理会这个奇怪的小王爷,留下肖祈在身后有些着急地想追上来。
说到底,不过是冷漠和傲慢罢了。
项天歌讨厌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