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笑道：“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颜蕴宁没跟他嬉皮笑脸，也不曾走近，虽是隔了些距离，但他还是能认出来床上窝着的那条蛇是苍越。

两人沉默对峙良久，最后是苍青先开的口。

“不过来看一看么？”他问。

看自然是要看的，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方才说，催他化什么？”

“自然是化龙。”苍青挑眉，似乎并不理解他这问题的意思。“不过算这小子运气好，也算是妖界气数未尽，此次并未遇到什么太过棘手的对象。”

只是，苍越本就设法将自己分成了两份，如今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还能不能将分神融回去还是个未知数。但若是融不回去，苍越醒过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他也知道颜蕴宁便是苍越的机缘，但奈何这小子纯情的吓人，愣是没怎跟人提过化龙之事。若非如此，今日也不用伤到这个地步。

算了，怨不得别人，一切都是命罢了。

颜蕴宁站在原地没做声，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良久，他叹了口气：“真是个冤家。”

苍青没听懂，但他敏锐地感觉到了颜蕴宁的情绪变化，于是问怎么了。

“想问一下你们化龙究竟有些什么要准备的东西，分神、龙角都在我这里，应该只差阵法了。”他道。

细算起来，他应该早些跟苍越提这事。但不巧，每当他要提，便会有别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根本顾不上。

想到此处，颜蕴宁不禁后悔，早知道当时不应该跟苍越开玩笑的。若是自己当初直接就将这龙角送出去，恐怕今日过来，也不会看见蛇妖可怜兮兮地躺在这里。

苍青闻言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颜蕴宁竟是有备而来。

他怔愣片刻之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好……好，但阵法还需要准备些时日，毕竟你也知道妖界现在的状况……”

若是往日，准备一个阵法不需要书得多大的功夫。无奈妖界现在正是元气大伤之时，灵石什么的都得紧着伤员，一下子还真掏不出这么多来布阵。

颜蕴宁自然是清楚这件事：“没事，我带了人过来帮忙，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问魔宫要。”

苍青大喜过望，这可真是帮了大忙，连忙起身出去跟灵鹿商量。

房间之中便只余下尚在昏迷之中的苍越与颜蕴宁二人，昏迷的人说不出话，颜蕴宁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仍在自责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说没拿到，若是知道会有今日之事，还不如当时就直接将龙角嵌在这条蛇的身上算了。

系统望着他情绪波动检测数据，感觉十分不对劲，先前宁宁可没有这么明显的波动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从聂明河死在他的面前开始的。

“宁宁，这只是巧合，既然你几次都没能顺利将龙角交给他，只能说明他和龙角之间的缘分还没到，不要自己钻牛角尖。”

颜蕴宁摇头否认：“我只是觉得，我可以将这件事情处理得更好。”

系统无语，在它看来，这跟认为此事责任在他自己并没有差别。

“倘若今日龙角不在你的手上，你是不是还要自责自己没有拿到这样东西？”系统简直恨铁不成钢，“现在你们还有回转补救的机会，又不是完全来不及，根本就不需要这么苛责自己。”

或许它说的是对的，颜蕴宁想，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自己或许应该再多花些心思在苍越的身上，这样他就不会虚弱地躺在这里，不知生死。

他没说话，不知道是在盘算些什么东西。

系统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于是又道：“你看分神还这么精神，有什么可担心的？”

它发现宿主真是越来越像个人了，丁点事都会东想西想，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已经看不出他当初是多么洒脱。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颜蕴宁，这事分神肯定是知晓的，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未尝不是抱着一种转移视线的想法。换句话来说，傅楚生早就已经知晓苍越的打算了，只是不曾跟他说过而已。

原本还多愁善感的颜蕴宁忽然眯起了眼睛，系统说得对，这人定是早有预谋。

只是他不理解，为什么不能提前跟他提一句，偏偏要自己承担这些事情。

原本还留在屋外，听姚瑶跟族老商量的傅楚生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一脸莫名，实在不明白自己已经到了元婴，怎么还会被这小小的风寒困扰。可等他将灵力运转一周之后，更觉奇怪，因为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总不能是因为本体不舒服，连带着他这个分神也遭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