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几日的时候，苍越曾经送过来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一直长相怪异的蛊虫。他原本是亲自去查的，不过因为这几忙的缘故，只能交给底下的小狐狸去跑一趟。

那只小狐狸昨日便回来，眉生寻思苍越应该不急，所以便也没有火急火燎地给这人传信。

他想了想，将瓶子丢回到苍越的手中。

“问清楚了，跟我们之前见过的那种。至于来处，就像你想的那般。”

苍越闻言皱起眉，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那些人针对一个人族修士。

说难听的，他们会对妖族动手，也不过是因为看上了他们之中的神兽血脉，想要逆天而行，制造杀器罢了。

如今对人族出手，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眉生趴到桌子上，支着脑袋看他：“怎么了，担心露馅？还是说，担心你家那个小朋友会看清楚你的目的？”

“我有什么可露馅的？”苍越反问。

他不觉地自己哪里有问题，就算是有不坦白的地方，也不过是想要少一事，避免颜蕴宁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也被牵涉进来而已。

眉生挑眉：“哎呀，这话可不好说，你以为自己清清白白没有目的，宁宁可不一定是这么想的。像他这么聪明的人，说不定是看破不说破。”

以他这么多年跟人族打交道的经验来看，颜蕴宁绝对是那种看穿了也不会吱声，还配合你继续演的人。若是因此小看了他，觉得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崽子，这恐怕是会吃大亏。

不过像苍越这种妖，可没什么吃瘪的时候，眉生自然是乐得见他栽跟头。

“笑什么？”苍越毫不客气地问道。

眉生以扇掩面，只露出弯弯的眉眼：“我笑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迟早是要吃自大狂妄的亏，怎么不许人笑了？”

苍越无法反驳，他自然也清楚自己的毛病，但又难以纠正。

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便也就当做不知道了。

他垂下眼帘，迟疑地问：“那个，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真的让他相信我呢？”

这是个十分古怪的问题，最起码在眉生看来十分奇怪。

狐狸在自己的尾巴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沉思了许久，没明白苍越究竟是想要问什么。这话外之音他倒是听出来了，但愣是没有听懂。

苍越化龙需要这个人帮他，却不一定要这个人跟他有多亲近，所以相信这两个字就显得十分有灵性。

所以不出意外，那应该是出意外了。

他沉默了半晌，问：“你又做了什么？”

苍越难得觉得有几分心虚，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酒杯不愿意抬头：“也没什么，就是那个……我的分神好像太喜欢他了，这不对劲。”

眉生无语。

他想了又想，最终是忍不住坐直了身子，骂道：“听听，听听你说的是什么鬼话？你分神和你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什么叫做分神太喜欢他了？”

坐在他对面的黑衣蛇妖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杯子。

这装木头的姿态，可是把眉生气笑了。

“苍越，你把他分出去只是为了修炼，就算你现在否认他跟你是同一个人，日后你合道的时候，难道他就不会回来了？”

黑蛇想了想：“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关键是他现在这副模样，很耽误我和颜蕴宁建立信任。”

眉生这回是真没忍住笑出了声。

知道苍越轴，倒是不知道他这么轴。

他这分明是因为分神占了自己的位置，在嫌弃自己的分神碍事。

“这时候倒是叫全名了，你们家宁宁怎么说？”见苍越别开脸，他又催促道，“别装傻，赶紧的，我知道你肯定问过。”

苍越忽然有点烦这只狐狸了，怎就能将别人的心思猜的这般准。

这话要是让眉生听见了，定又要说冤枉。毕竟是苍越自己先把这点心事放在脸上的，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哪里还用得着猜。

“他说，他信我。”

蛇妖的表情有些迟疑，显然也不太确定颜蕴宁是不是这个意思，会不会是自己表错情。

眉生一听，连连摇头，这般直白的话，也就是苍越这个弯弯绕绕的脑子听不懂。

“你家的这个小朋友，远比你想的要直接多了。”他评价道。

苍越望着他，一脸疑惑，显然是没有听懂。

“什么意思？”他问。

狐妖晃了晃自己那六条毛茸茸的尾巴，显然是十分高兴。不过也是，像苍越这种大妖的戏，谁听了不兴奋？

他笑道：“你可真是个呆子，人家拿你当自己人，你倒好，还在纠结自己应该怎么才能得到对方的信任。啧啧，呆子。”

不过看样子，这呆子的分神，恐怕早就已经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