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中隐隐带着尴尬，难以对视，不敢对话。

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开始的，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后续。

这种无声的尴尬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早上的项目汇报会。

周云山向来稳重规划，喜欢未雨绸缪，喜欢掌控于手，素来不做计划外的事情，更分得清工作和生活。

除了好几次发生在楚半夏身上的意外。

楚半夏是颗不定时炸弹，总是打乱他的节奏和计划。

他盯着忙于给会议室的同事倒咖啡的楚半夏。

盯得入神，很不绅士。

楚半夏不想给周云山倒咖啡。

不能说是不想，是她不敢。

可沿着座位顺时针倒水，很快就排到周云山。

“周总，您的咖啡。”楚半夏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大会议室里坐满人，策划部的，创意部的，就连楼上短剧部的周总监也在。

这个项目和短剧部有一点沾边交集，她也是十分钟前才得知短剧部周总监要来旁听。

和她一起倒水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是楼上短剧部的。

男生逆时针倒水，最终和她相聚在周总监这里。

越过周云山，楚半夏来到周总监身后，“周总监，您的茶。”

为区分两个周总，她喊的不是“周总”。

周总监开会要喝茶这件事，是和她一起倒水的男生告诉她的。

准确命中领导喜好很重要。

整个会议室，只有周总监的是茶，其余人的都是咖啡。

“我听他们都叫你楚楚？你很细心。”周总监对她有印象，昨天她下班很晚，而且很漂亮。

楚半夏轻声回复：“谢谢周总监夸奖。”

他能让她提前转正吗？

不过转不转正好像也无所谓了……

确诊冠心病后，她非常想回云南做点有意义的事，至少在她死去之前，把露营基地的铺子搞起来？把云水镇的露营基地推广出去。

现在唯一“勾引”她还留在三春花，不舍得辞职离开的，无非就是周云山这个人。

欲望一旦被掀开一角，就更难填满。

沟壑难填。

她给自己设了个倒计时。

一旦项目结束，无论她和周云山进展到哪一步，无论她犯了多大的错，无论她有多舍不得周云山，她都要离开青州，回云水镇度过余生。

周总监对她很友好，君子爱美人，无可厚非，“不要总留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女孩子下班太晚很危险。”

楚半夏注意到一旁周云山看她的眼神不对劲，“谢谢周总监关心，我会注意的。”

汇报刚开始，创意三组的小组长刘云龙先上台做开头阐述。

楚半夏等在第一顺位座。

等刘云龙阐述完，就该她上台做项目汇报了。

她并不紧张在众人面前汇报，再加上周云山有手把手帮她修改PPT，她也不担心内容会出岔子。

她只是害怕周云山，不敢和他对视。

而要命的是，周云山坐在主位，本就是要靠汇报说服周云山通过这次的提案，她理应在演讲汇报时注视周云山的眼睛。

就像此时此刻正在做开头阐述的刘云龙那样。

可是她哪儿敢看周云山的眼睛，她会卡壳到说不出话来。

而她一紧张就开始胡思乱想，某些回忆涌上心头，心理反应，她的右手仿佛又有些酸。

手心冒汗，如同昨晚的黏腻，灼烫她的心。

天哪！

她怎么能在临近汇报时想这些！

她绝对不是玩办公室PLAY的那种人啊！

没人知道此时正襟危坐的她脑中想的内容是多么的脏。

一旁的女生小声安慰她，“不用紧张，都会有第一次的。”

都会有第一次的？

楚半夏想得更歪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额。

第一次是不是会疼啊？

如果对方是周云山，她也会疼吗？

啊啊啊啊啊！

她想得也太远了吧！

思维要不要这么跳跃？

她真的是个非常坏的坏女人！

强行拉回现实。

妈妈连着给她打了三个电话，她手机静音，更不方便接，所以每次都给挂了，打算汇报结束后再打回去。

刘云龙阐述完毕，将激光笔交给楚半夏。

楚半夏起身，将手机放椅子上。

妈妈的消息弹出，在转身上台前，楚半夏快速瞄过短信内容。

【妈妈】楚楚，你交的男朋友是不是刚搬进咱们家对面的那个邻居？

晴天霹雳。

当头一棒。

楚半夏腿软差点摔地上，还是刘云龙及时扶住她，“认真点，别给我出岔子。”

她下意识看向周云山。

周云山也在看她，一直在看她，很深情的眼神。

看什么都这么深情吗？

手机屏幕暗淡下去，楚半夏不得不上台。

她妈妈还是知道了吗？是李阿姨告诉她的吗？

她来不及询问妈妈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更不敢往下细想妈妈会怎么看她。

她做的错事，被发现了吗？

汇报流程她烂熟于心，昨天排练了不下十次，哪怕她此时此刻神经高度紧张，不在状态，也能根据PPT内容及时调整。

唯一的小瑕疵就是在汇报过程中，她和所有的领导都有对视，除了周云山。

当然，这个小瑕疵只有周云山本人才看得出来。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

毕竟就连坐他旁边旁听的周正明都能得到楚半夏“垂怜”的目光。

他低头嘲笑自己。

他也真是疯了，居然会用到“垂怜”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