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你笑了。”
“你没证据呀,要不然调监控吧。”
楚归镝料定了岳琛拿不出证据,几句话简单把他噎死。
荀白羽和岳琛是一路从楚玠手底下打到国家队的,感情甚笃,打圆场解释道:
“哈哈,你们刚认识,不太了解彼此的性子,岳琛呢是单打输了之后又难受又想结交小楚,才想找话题和大家亲近的。是不是乍一听有一点像找茬的?”
池野忙道:“还好,大家一块说说笑笑嘛。”
楚归镝点评:“何止一点。”
岳琛气结,执着筷子看满餐盘爱吃的食物,胃口消散,难以下咽。
他自尊心好胜心强,在省队里就勇争第一,楚玠有一点儿万人迷属性在身上的,带过的徒弟都非常在乎“谁是楚指导最喜欢的小孩”这回事,众徒中属荀白羽和岳琛最出众,荀白羽性子淡不与人争锋,岳琛便顶着楚指导最疼的小孩的头衔招摇过市。
但他又不傻,知道徒弟怎么能和亲儿子比呢?
楚归镝到底在楚玠心中的份量重于泰山,而亲儿子偏对他们最敬爱的指导不假辞色,岳琛这怎么能忍?想在单打上给楚归镝一点颜色看看,反被教做人。
楚归镝手指修长,简单吃个食堂都风雅好看得像古代贵公子,岳琛咬了咬牙,想到他赛场上的风姿,暂且在实力面前略一低头,好奇地问道:
“楚归镝队员,能不能请问你,决赛的时候,是怎么接我的发球接那么准的?”
岳琛不仅当场爆哭,回去还冥思苦想三天三夜,他发球的得分率很高的,得意的杀招在楚归镝这儿不起作用,搞不清楚原因他不能释怀。
见岳琛肯好声好气地说话,楚归镝不再逗他,搁了筷子分享道:
“你发球确实很凶,还会晃假动作,我不想吃你发球,所以我不仅是看你的拍型,更听声音、看你手指的发力。手上的动作可以虚晃骗人,而手指不行,而且我听力特别好,我感觉不同的旋转跳出来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池野和荀白羽闻言,抬起了持拍手在空中挥舞模仿发球的动作,刻意观察手指的位置和发力,果然如楚归镝所说。
岳琛惊了:“场馆那么吵,你还能听到球旋转的声音吗?”
“练呗,每一种声音是不同的。你仔细想想,假设是在一个场馆里面,有观众说话的声音,杂音,发球声、球旋转声、球撞拍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每种声音的特质是不同的,并非声音大的一定可以盖过声音小的,完全可以通过有意识的训练摒弃无意义的杂音,放大需要捕捉的声音。”
岳琛不甘又无奈地拿筷子干巴巴地戳着米饭,咽不下去食物,瘪着嘴垂死挣扎道:
“是楚指导教你的吗?”宁愿是这个答案。
楚归镝坦言:“不是,是我自己悟的。”
天坛东路的每个人都是天才,可惜天才与天才之间也有差距和鸿沟,岳琛此刻成为了被甩在后面的那个人,心服口服地接受。
顿了顿,楚归镝又对着明显颓然的岳琛道:“他在我六岁之后,就没有再教过我一点。”
所以不管是荀白羽还是岳琛,和他相比,拥有的东西已足够多足够幸运。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孩子,有什么理由身在福中不知福地嫉妒他。
岳琛吃惊地张了张嘴:“啊?我可以教你啊。”
听起来好像很自大,岳琛解释:“哎呀,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比你厉害,就是楚指导教我但是没教你的部分,我可以分享给你啦。哎也不是,我没有要跟你炫耀的意思……”
越解释越乱,荀白羽没好气地代言道:“他的意思是,大家可以在一块多分享交流。”
“哎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岳琛猛点头。
方才还张牙舞爪刻意摆了张臭脸呢,才一会儿,怎就成了温顺的小绵羊了?
楚归镝慢条斯理嚼了食物,迎着岳琛期待的目光,微笑道:“看情况吧。”
楚玠的徒弟稍微勾一勾手指他就凑上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一句话撩得岳琛又炸毛,他好不容易主动服软一次的:“看情况是什么意思!”
“看情况就是看情况。”
“小爷允许你加我微信好友细说。”
“不用麻烦的谢谢。”
一番小学生斗嘴下来,楚归镝的微信好友还是多了两个人,他为此大为困惑——已经下决心要离楚玠两个宝贝徒弟远一点了,怎么还是被死死地缠上了?
荀白羽一厢情愿地将其归结为缘分。
升入国家队后并非平步青云一路成为世界冠军,可能因为国家队内部的办事流程比较繁杂,楚归镝和池野最初的好几天连主管教练都没有被分配,根据荀白羽的提醒早出操晚打卡,遵循各项规章制度。
可是别的队员各自执行教练们的训练计划时,他俩只能可怜兮兮地自己看着办。场馆中有教练巡视,却不会把目光和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
荀白羽和岳琛有心帮衬,也只能在完成训练计划后抽出一点儿时间。
池野歪在楚归镝身上做抹眼泪状:“我觉得我们好像小白菜啊地里黄啊,没人管我们的。”在省队里,万博文向来把他们两个当宝贝疙瘩看,国家队人才济济,两个小队员淹没在众天才中还排不上号。
“休息好了没?休息好了继续练,没人管我们也不能烂在这里,实在不知道干啥我们就跑两圈,还能练练体能。”楚归镝看得开,还有余力安慰同伴,“别着急呢,薛怀跃有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主管教练没人带,还不是打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