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出租屋那位小姐的日程统计。”秘书乔西将底下人汇报的情况整理成书面材料,交给摩天大楼顶层办公室内伏案工作的男人。
男人背后巨大的落地窗前,是整座繁华的朋克城,这间位于漫步者集团大楼核心区域的办公室,只有一位可以独享风光的霸主,那就是集团总裁侯赛因。
新婚燕尔的侯赛因在堆积如山的商业合同里,粗略的扫了一眼这张所谓的日程统计,淡漠的眸子忽然聚焦,不太相信道:“一切如常?她没有找过我吗?报警、登报或者张贴个寻人启事。”
秘书长乔西:……
按照以往的惯例看,那些跟总裁相处过得女人,在他消失后,第一反应都是疯狂的寻找,她们会跑遍全市的医院、街道乃至整个地下城的大街小巷。
可偏偏温娜什么也没做,甚至连个电话都懒得打,依旧白天打工、晚上打拳。
说实话,乔西对这位芮姬小姐表现也十分意外,感觉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失踪的男朋友:“BOSS,您确定芮姬小姐对您有所爱慕?”
低头浏览商业合同的侯赛因猛地将手里的文件合上,不由自主的挺直脊背,目光幽深的盯着秘书长乔西。
乔西自觉越界,颔首道:“抱歉BOSS,我不应该对您的魅力产生怀疑。”
“出去。”
“是。”
闲杂人等退场后,侯赛因翻阅着记录芮姬日常活动的资料,这姑娘的行动轨迹像死人的心电图一样,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这个女人对于他的失踪既不伤心也不担忧,反而吃吃喝喝的过得很滋润,这让侯赛因对他的魅力第一次产生怀疑。
两个小时后
地下城密集低矮的建筑旁,一列闪着金色光泽的高档飞梭车悄无声息的停靠在人迹罕至的巷子里,与周围破烂腥臭的贫民窟格格不入。
二十几号黑衣保镖前拥后簇,将一抹颀长的身影完全保护在视线范围内,但对方那一头张扬的红发以及身上随便扯下一件就够普通人吃上三五年的行头,依旧让保镖们倍感压力。
富可敌国的总裁脱掉精致的西装外套,露出好看的肩线,而后套上廉价的T恤,扮成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乐此不疲的折磨一个又一个落入他彀中的姑娘。
可真他妈够变态的,可谁让这是朋克城呢,财阀就是这里的王道。
相隔不远的两条街之外,温娜在同她认识的最聪明的人类,特工茉莉先生分享心事。
“脸打着马赛克又怎么样?我还是能一眼认出新闻里的那个男人。”毕竟死神辨人,看的是骨头。
“我不明白,这种浪费时间、又浪费感情的诱骗,究竟能为侯赛因带来什么好处?”
“金钱、权势、地位?这些他都已经有了。”
“有些被耍的女孩甚至很穷,像我一样,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
“情到深处的爱人面对金钱和欲望的诱惑,会做出怎样的选择?现成的乐子,毕竟世上最经不起试验的就是人性。”夜三千抿唇轻笑,将长度快要到膝盖的外套盖在温娜身上,随手为自己点上一支烟,将洞若观火的眸子隐藏在缭绕的吐息间。
“一次被利益冲昏头脑的选择,在侯赛因的眼中无异于因利益而产生的背叛,背叛者要付出代价,换我也会这么做,侯赛因让蛛网缠身的花蝴蝶们误以为自己错失天赐良缘,无一例外,这些姑娘将带着懊悔、遗憾,乃至不切实际的臆想,彻底困死在他精心编织的网中。”
夜三千俯身,透过温娜清澈的眸子,竟然看到了一丝不谙世事的单纯,他很诧异,对方那堪称复杂的15段婚姻,以及形形色色的危险任务,似乎并没有教会她,该如何在阴险狡诈的人间存活。
二人目光交接,温娜顶着高度的近视眼,将目光勉强聚焦在对方堪称完美的头盖骨上。
姑娘朦胧的眼神透着含情脉脉,执着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搞得杀手先生整副骨头像是触电般酥麻。
这种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沿着心脏瓣膜一直蔓延到全身的每一缕神经,搞得他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而且是发烫的石头。
“茉莉先生?”温娜觉得茉莉先生在走神。
“额,我是说,有钱人大概都这样,侯赛因想要的压根就不是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他在享受那些女人自责、绝望、懊悔的情绪。”比起烂到骨头里的胡西皇廷,侯赛因的心态很容易分析,没人比他更懂这些权贵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上流贵族需要的情绪价值,远远不再是单纯的爱与被爱。通过折磨获取乐趣,是人类残存的劣根性,说穿了我们都是禽兽。”
夜三千的话让温娜陷入沉思,她需要找个地方,安静的将今天经历的一切慢慢消化掉。
幸好她提前知道了阿赛的身份,这让她能够平静的去应对阿赛的失踪,比起牵肠挂肚的去担忧一个娇妻在怀的财阀,她更想关注一下自己,一个吃了这顿没下顿的黑拳场炮灰。
直到第四天,消失的阿赛回来了。
温娜看着楼道内满身伤痕的男票,一声不吭,掏出衣服兜里的药匙,将破旧的出租屋大门推开,像没看见他一样,扭头走进出租屋。
侯赛因今晚应该出席朋克城内一场盛大的慈善晚宴,却鬼使神差的回到了这个廉价的出租屋。
温娜的冷淡让男人有些抓狂,他追在她后面质问道:“地垫下的药匙没了,你还换了家里的门锁?”
“嗯。”
温娜脱掉外套,将束缚长发的橡皮筋扯掉,随手扔到桌子上,拎着睡衣走进了淋浴间,嘭的一声将门关上,并没有理会失踪多日后再度现身的男朋友。
本来就是一场露水情缘的游戏,侯赛因原本打算玩够了就脱身,要是不是芮姬长得实在漂亮,要不是这姑娘对他实在是痴心一片,他也不会放过她,任由她继续在地下城里混日子。
岂料,芮姬对于他的离去无动于衷,这彻底的激怒了侯赛因。
难不成这段时间的耳鬓厮磨,深情几许都是这姑娘在拿他找乐子。
侯赛因仔细打量着这间逼仄的出租屋,试图找出他消失的这三天,对这里产生了怎样的毁灭性打击,哪怕是蛛丝马迹。
客厅依旧杂乱,芮姬并没有改变随手丢东西的习惯。
餐桌摆放着各种食物,都是楼下参观常见的外卖样式。
冰箱彻底被各类啤酒和碳酸饮料占领,真不知道一个每天酗酒、吃零食、点外卖的女人,是怎么把皮肤养的白皙娇嫩、红里透光。
低头,垃圾桶旁边堆着黑色塑料袋子,掀开,一摞摞现金躺尸一样丢在里面,大概是芮姬在黑拳赛场赢的奖金。
放眼整个星际,喜欢在垃圾桶旁边存钱的女人,恐怕只有我们的芮姬小姐了。
总裁先生敏锐的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一处角落,终于在阳台的方向顿住,原本光秃秃的黑色窗檐下,静静的睡着一束玫瑰,娇艳欲滴,艳丽如火,像极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玫瑰,男人对女人的爱慕,更像是雄性动物发情期的某种特殊符号。
总裁大人眯起锐利的眸子,随手把将窗台的玫瑰扯掉,连瓶带花丢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