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阴沉,但是微亮的光线依旧透过窗户照进屋内。
温叙面朝墙壁侧躺着,用手肘遮住眼睛,抗拒着刺眼的光线。
唉,他就知道......
摸索着枕边的手机,温叙眯着眼睛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出头。
又闭着眼睛躺了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温叙突然睁开,看了眼隔壁。
却杨睡得四仰八叉,丝毫不受光线的影响。
果然,再刺眼的光线也叫不醒沉睡的小猪。
再看旁边,老舅的床位空的。
嗯?人呢?
温叙抬眼看向窗户,不怎么管用的窗帘能清晰的看见小院景色,老舅却南行正跟周母坐在板凳上聊着什么。
回想着昨晚的事情,温叙垂眸摸了摸手腕上的手串。
玉质的手感,温润又微凉,昨晚的冰冷像是温叙的错觉一般。
好东西,还能进行危险提醒~
穿着衣服睡了一夜,衣服都皱皱巴巴的,可惜条件有限,没得换。
温叙穿上鞋子,扯了扯衣角,轻轻拉开了房门。
见人出来,却南行回头看了眼,止住了话题。
而周母对着温叙笑了笑:“起来了?先去洗脸吧,厕所有热水。”
“好的,谢谢阿姨。”温叙点了点头,多看了周母两眼,总觉得对方眼眶有些发红。
周母没再继续聊天了,起身去了厨房。
温叙看了眼老舅,没吭声,先去了厕所。
温叙洗完了脸,凑到却南行身边坐下,小声问道:“昨晚上那个...到底是怎么了?”
却南行瞥了眼温叙,疑惑的说道:“昨晚上?昨晚上怎么了?”
“啊?”温叙愣了下,他记得昨晚上却南行不是也没睡吗?
还胆大包天的跑窗户边观察‘丧尸’......
“就...窗外的那个人啊。”温叙提示着,恨不得掰开却南行的脑子告诉他。
“什么人影?我没看见啊?”却南行笑嘻嘻的反问。
温叙不说话了,面无表情的瞪着却南行。
这要是再意识不到对方在逗他玩,那他就真的跟却杨一样没脑子了!
“嘿~真不经逗。”却南行笑弯了眼。
“要逗逗却杨去。”温叙面无表情的卖弟弟。
“逗傻子没意思。”却南行挑眉,随后正色道:“接了个活儿,撒出去的钱应该能捞回来不少。”
“昨晚上那个?”温叙问。
却南行点了点头道:“那是新娘的弟弟,就住咱们隔壁。”
温叙看了眼那个密封的小屋,问道:“他怎么了?”
“出了点小意外,我给绑起来了,等会儿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却南行挑眉。
温叙点了点头,不知道却南行在等什么。
吃完了早餐,却杨还没睡醒,也不知道昨晚上打游戏打到了几点,倒是周父拿着工具,吃完饭就推着自行车出去了。
“昨天雨太大,我让他去地里看看情况。”周母悄声说道。
住在主屋的客人,也跟着一起走了,不下雨了,他也该回家了。
将院门反锁住,周母看了看温叙,又看了看却南行,迟疑道:“大师,咱们现在开始?”
“嗯。”却南行丝毫不避讳温叙,跟着周母打开了神秘的小屋房门。
阴暗的室内,黑乎乎一片,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腐朽败落的味道。
周母将房间灯打开,‘咯噔——’一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温叙坠在后面,看着他老舅走向坐在床边的男人。
男人笔直的坐在床边,身上被红线束缚,一动不动的。
对方面色惨白,眼圈黑的可以COS熊猫,就连嘴唇也是不正常的乌黑色。
白皙的皮肤上,黑色的筋脉显现,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格外渗人。
走得近了,对方仍旧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双眼白过多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的盯着前方,瞳孔像针眼,缩得很紧。
虽然对方看上去是个人,但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很吓人。
周母看着儿子如今这样,也忍不住泪目道:“这孩子...自从...自从一年前休学回来,就变得不爱说话了,整天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出去玩,一周前,不知道又跟着对方跑哪去了,一晚上没回家,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屋子里......再也没在白天出去过。”
“刚开始还能交流,后来就变得畏光,呆滞,我和他爸想把他带医院,可是小穹他反抗的厉害,就连村里的大夫上门,也被吓得跑了出去。”周母叹了口气,哽咽道:“我也有请人看过,人家都说是中邪了...救不了了。”
“救不了?倒也没那么严重。”却南行挑眉,老神常在的说道。
“小穹真的还有救?”周母一脸希冀地看着却南行,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却南行上下打量一番男人,筋脉已被入侵,就是不知道......
没有回答周母的话,却南行伸手,将男人身上的衬衫拉开,看了眼对方的胸膛......
末了,笑了笑:“这孩子也算命大,再晚两天,神仙都救不了。”
“看见没。”却南行指了指男人的胸口,密密麻麻的黑色筋脉正在朝着心脏延伸:“等阴气进入心脏,就真的没救了。”
周母眉心紧蹙,又是担心又是激动的,她下意识的捏紧了衣角,呢喃着:“有救就好...有救就好!”
温叙看了眼却南行,又垂眸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除去身上的诡异之处,对方看起来二十出头,模样清秀,跟新娘有四分相似,如果没有出事儿,现在也是不输于新郎的男人。
“帮我接点温水,能喝的那种。”却南行让周母出去拿点热水进来。
温叙让了让身子,让周母出去。
看着却南行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符纸,一张额头,一张贴前胸,最后一张贴后背。
温叙心下嘀咕着,为什么他老舅的符纸没有被淋湿?怎么保存的?
也不知道老舅在男人后背点了哪里,男人身体有些颤抖,面容扭曲,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这边,周母端着水杯跑了进来。
却南行让人靠近,又掏出一张符纸,无火自燃,一甩手就丢进了温水里。
温叙嘴巴微张,突然觉得之前叫老舅神棍,有些不太礼貌。
这哪儿是神棍啊?
这明明是大师!
“喂他喝。”却南行命令道。
周母看着这杯充满迷信味道的灰水,咬了咬牙,扶着周穹的下巴,将符水喂了进去。
喝一大半,流一大半。
水从下巴滑落流到胸膛,周母咬着牙,努力不让符水漏出来。
就这样半强迫着喂完了一整杯水。
水刚下肚没多久,身后的却南行就一巴掌拍在了周穹背上。
瞬间,男人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
“小穹——”周母大惊,瞬间泪如雨下。
“别急,阴气吐出来才会好~”却南行很淡定的说道:“这都是正常流程。”
说着,又掏出一根系着铃铛的红绳,系在了男人手腕上:“尸毒解了大半了,不过,还是得去医院,中毒太深了,起码要换换血才行,现在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