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言师悠悠转醒。被窝是凉的,旁边已经没人了。
应拂雪出去了。
柳言师睁开眼睛,四处看了一会儿,又很快起身。
旁边有个小脑袋在枕头上一拱一拱,是柳叶。
柳言师把小家伙抱起来,大挼特挼。小家伙同他阔别三年,长大了一些,但还是很小一只,好挼。它睁着黑豆般的眼睛在柳言师身上来回嗅,嗅了半天,不大的脑子似乎才认出柳言师来,哼唧一声。
他一年前从阿斯莱德魔法学院毕业,和南宫羽合开了一家公司。公司起步,作为不怎么管事、只想要分红的创始人,他其实可以不用上班。
但多少还是要意思一下。所以,和技术部一起奋斗在前线也不是很难理解……大概。
不过,他不想上班,也是可以不上的。
请年假也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最近一段时间,如果没有突发状况,他应该都挺闲的。
反正在这里他有自己的事业,高低也算个成功人士。应拂雪那边什么情况,他不太清楚,但应该也不差。
就凭这家伙能买下庄园,再结合这人非常理直气壮地说应钧管不了他的样子,柳言师总觉得事情不太简单。
柳言师打了个哈欠,不太想起来,握着柳叶的爪子左捏又捏,说:“你不记得我了?闻闻闻,你的脑子里装了什么呀?”
应拂雪还说柳叶想他了。柳言师不禁失笑,心说柳叶这种笨蛋脑子,会想的可能只有好吃的。
跟小白学的。
柳叶“呜呜”地朝他手心里拱。
柳言师把它放在肩膀上,带着它去刷牙。余光瞥见自己扔到脏衣篓的衣服,再低头看看身上的睡衣,不禁“啧”了一声。
行李不知道被应拂雪放到哪里去了,昨晚他只拿了一件睡衣,现在的他除了睡衣,没有像样的衣服穿。
真愁人。
洗漱完,他一点儿也没犹豫,挼着柳叶的爪子打电话给应拂雪。
另一边。
正在谈合作的应拂雪接到柳言师的电话,推了推眼镜,刚刚还因为工作而烦躁的心情肉眼可见好起来。
他脸上挂着一点笑容,并没什么歉意地致歉离席。
电话嘟了几声。
接通后,柳言师开门见山:“我的行李呢?昨天衣服换掉了,我没有衣服穿。”
应拂雪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他不自觉地抠着高尔夫球场的某棵树树皮;明明表情很开心,说出的话却还是在装:“衣柜左边。”
衣柜左边……
柳言师拉开衣柜,果然见满满当当的全是他尺寸的衣服。
都是这个季节可以穿的,有的还有些旧,显然不可能是前几天抓到他,让人一下子赶着去买来的。
只能是早就准备好,就等着他去穿的。
柳言师夹着电话,笑了:“好。这么多?是特意给我准备的?”
应拂雪冷淡道:“只是顺手。”
顺手应该不大可能塞满一整个衣柜。柳言师看破不说破:“嗯。好吧。我要挂喽。”
那边迟迟没有回应,是不太想挂。
自己也不是真挂,就是逗逗他。
柳言师甚至能想象得出来应拂雪的表情了。他笑得不行,说:“怎么了?你正在工作,我就不打扰你啦。”
应拂雪抿了抿唇:“……不打扰。”
声音有点小,柳言师没听清:“什么?”
应拂雪:“没什么。”
柳言师:“那我挂了。”
应拂雪:“……”
应拂雪选择转移话题,主动道:“你还好吗?”
柳言师噎了一下,说:“……还好。”
应拂雪:“嗯。”
好怪的对话。柳言师有点哭笑不得:“实在不行,你给我讲个冷笑话吧,老公。”
树皮被抠下来一小片,应拂雪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仍然面无表情地说:“你知道吗,一个半小时等于三个半小时。”
于是,电话里很快传来柳言师的笑声。柳言师紧接着说:“嗯,好吧。你离开我已经有三个半小时了。”
应拂雪纠正:“是三个小时零三十二分钟。”
“好好好,”柳言师很耐心,“是三个小时零三十二分钟。你晚上回家吃饭吗?”
应拂雪:“嗯。”
柳言师:“晚饭我给你做?想吃什么?先说好,我不想吃炸鱼薯条。”
应拂雪把树抠出一小块光秃秃的皮,说:“奶油蘑菇汤可以吗?”
柳言师笑了:“嗯,可以。”
挂断电话,应拂雪整理好状态,继续回到谈判桌。对方观他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斗胆加了价;却被他狠狠压了回去。最后谈成时,那位新鲜出炉的合作伙伴算是怕了他。
合作伙伴紧张擦汗:“应总果然如传闻中那样雷厉风行。不知可否赏脸打一场球?”
“不打。”
应拂雪即答,“我爱人叫我回家吃晚饭。”
合作伙伴看了看高悬在天空的太阳,陷入了沉思。
晚饭是这个时候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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