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这些天,应拂雪时不时就会来看望他。来了也不说话,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场面忒滑稽,像小学生闹别扭。
出院后,柳言师在殷豫家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应拂雪这时候倒不怎么上门了,他没再看到应拂雪。
距离全球魔法师交流会结束还有几天,南宫羽那边说交流会办得还不错,劝他有空去一趟,也不算白来。
既然boss都这么说了,柳言师觉得自己确实有必要去看看。
殷豫对此表示:“哥们,你丫终于想起正事儿来了。”
魔法师交流会上,在装逼一般介绍了自己新的药剂研究成果后,柳言师收获了一众或敬佩、或仰慕的目光。
如果不是还站在台上,那些人恐怕很快就会蜂拥而至,把他的去路堵得水泄不通。
不意外,柳言师知道,这交流会上有不少人在蹲点守着他。要么是问一些问题,要么是要点签名,再不然就是采访——挺无聊。
所以之前他也不大乐意去。
下台后,柳言师抓住机会,在人群还没有完全簇拥到他身边时,他已经快准狠地冲出一条路,简直滑不溜手,体面尿遁了。
躲进卫生间里,他撑在卫生间台面上,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外界传他是什么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天才药剂师,柳言师之前总觉得这是夸张。但现在一看,似乎有点恰当。
不过,外界传他是高岭之花,就有点不太合适了。他只是平等地拒绝每一个追求者,不算太高冷。
要说高冷……
柳言师脑海里不可避免地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来。
那人长了一组锋利的五官,如果不笑也不说话,气场就会很强。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柳言师甚至做好了这位新室友不太好相处的准备。
但……
柳言师叹气。
他和应拂雪已经没有关系了。今天是交流会的最后一天,应拂雪带封京洛见完世面,事情办完,也该回国了。
他们不会再有交集。
柳言师深吸一口气,走出卫生间。过去十几分钟,人群早就有了新的拥趸,没有再大片大片地聚集到他身边。
应付了零星几个魔法师,他找准时机,在一处隐蔽的角落坐下休息。
他倒不至于给自己添麻烦。在这么大一个会场找应拂雪这种事情,简直毫无性价比。
但眼睛还是不可控制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身上逡巡。
远远看一眼也行,柳言师想。
可惜没等他捕捉到那抹身影,交流会就已经接近尾声。
多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柳言师早早出了会场,漫无目的地在街头踱步。
走到河边一处长椅,他想坐下休息一会儿。微风轻轻吹拂,附近的喷泉雕塑边,又有人在往里面扔钱币,或者蹲下|身喂走地的鸽子。
一只肥硕的鸽子慢吞吞挪到他面前,歪着不大的脑袋,似乎在打量着他。
柳言师觉得有些好笑,于是毫不避讳地看了回去。一人一鸽对视半晌,柳言师忽然想起柳叶。
也不知道小家伙现在怎么样。柳言师想,在应拂雪手里,柳叶应该过得不赖。
他笑着摇摇头。
那只肥鸽见他不给吃的,嘴里咕咕叫了一阵,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这骂骂咧咧的架势,就差翻他一个白眼。
“我想了一下。”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柳言师心弦像是被轻轻拨动了。
“即使你已经喜欢上别人,我也不想放你走。”
他还是下意识地要跑,然而手腕被快准狠地抓住,挣脱不得。
应拂雪就出现在他身旁,以一种强硬且不容拒绝的态度说:“跟我回去。”
柳言师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明明他只是坐着看鸽子而已。
不等他反应过来,魔杖就被夺走。应拂雪像是生怕他用什么魔法逃跑一样,一只手牢牢地将他的两个手腕扣在一起,挣脱不开。
应拂雪甚至没有过问他的意见,径直地带他往一个方向走。
柳言师不知道这人又发什么疯,之前几日的冷淡终于出现了一点裂缝,气急败坏地说:“你放手!放手!我会自己走!”
这话没起到任何作用,应拂雪握得更紧:“你休想。”
柳言师惊惧道:“你要带我去哪?应拂雪!你冷静一点!”
在街头几经辗转,应拂雪像是把这里都摸清楚了一般,轻车熟路地带他来到某处地下停车场。
一看就是蓄谋已久。柳言师没有工夫思考为什么应拂雪会精准地在广场抓到他,也没有工夫思考应拂雪刚刚是从哪冒出来的。他手腕被攥得生疼,红了一大块。
像手铐,柳言师在疼痛里这么漫无边际地思考着。
应拂雪不多废话,找到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就把他推到座位上。
手腕被松开,柳言师刚刚松了口气,想活动活动;一根绳子就非常贴心地绑了上来。
柳言师:“……你干什么?”
“我在绑你。”绑好了手,应拂雪瞥他一眼,确认柳言师并没有什么不适或是厌恶的表情后,又像开雷达似的把柳言师的两只脚腕握在手里绑好,“很难发现吗?我在绑你。”
柳言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脚上的绳子。
不是那种磨人的麻绳,是更软一点的绳子。绳子中间系的不知道是什么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打不开。
柳言师在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
手脚绑好,应拂雪给他扣上安全带,玩味地拍拍他的脸:“还挺乖。”
柳言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