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豪门,不是一般的豪啊。
柳言师满心满眼全是他,打开话匣子一样叽叽喳喳,托腮问:“你既然喜欢我这么多年,那你为什么不在两年前,我入学的时候就跟我说?你打算藏到什么时候呀?”
“没藏。”应拂雪难得分给他一个温柔的眼神,“我有告诉过你,可你一直都没有回应。”
柳言师不记得应拂雪有告诉过他什么事情——他个人倾向于就是没有,因为两年前到现在的事情,他还不至于忘掉。
或者,应拂雪只是暗示,而他又读不懂暗示。
柳言师:“真的吗?我不信。”
应拂雪:“唔,好吧。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是的,确实不重要了。柳言师心情很好地哼着歌。
前面经过一处比较陡的山路,应拂雪特意放慢了速度。这个距离,柳言师甚至能看到半山别墅的屋顶。
好像很大的样子。
柳言师真诚地发出疑问:“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生活不会不方便吗?”
毕竟周围什么都没有,连便利店也没有。
应拂雪:“我不住这儿。爸爸也不住这儿。”
柳言师:“……”
那其实也没有必要专门来一趟……
但、但是,买一堆房子就是不住,似乎都是有钱人的共性。既然约好了回家吃顿饭,柳言师没有挑地点的道理。
到时候问什么答什么就好了!
车载音响放着舒缓的音乐,柳言师终于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神经稍稍放松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同应拂雪聊着天。
再经过一个路口,就可以到家了。柳言师既忐忑又兴奋。
然而就在应拂雪打着方向盘,要转弯的时候;一辆看似失控的车飞驰而过,直直地撞上他们的车。
一切都来不及反应,车子被狠狠撞到路口护栏上。车的惯性太大,那辆车的速度也快,躲闪不及。挡风玻璃的碎片往下倾倒,柳言师下意识用手臂去挡。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柳言师茫然地抬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应拂雪将他牢牢护在怀里,碎片在这个人手臂上刮出了一道道血花。
温热的血溅到柳言师脸上。因为通感的存在,他对这些疼痛感同身受。
很痛,像一根根针扎在身体里一样。可偏偏应拂雪伸出一根带血的手指,为他拭去眼泪,声音安宁得像是在他耳边讲故事:“不要哭,言言。”
血色,满眼都是血色。
“应拂雪,”柳言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哆嗦着手摸到手机,拨救援电话,“你不许死。你死了,我一定会拿着你的钱去养男模的!我、我还要带他们去你坟头蹦迪!”
应拂雪埋在他脖颈间,无奈地笑:“你要是真敢这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话刚刚说完,柳言师身上的痛感就悉数消失。
他知道,通感又断掉了。
应拂雪的脑袋软软地垂在他肩膀上,把他精心打扮的衣服都染上了一点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已经是第二次了,柳言师想,已经是第二次,应拂雪为了他,陷入这种极端危险的处境了。
为什么会这样。柳言师眼泪不住地流,为什么偏偏是他们。
在他和应拂雪被救援人员带走的时候,柳言师踉跄着,隐约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应拂雪的担架从车里被抬出来,那人挺拔的身体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是应拂雪的养父。
柳言师木然,想,完了,一切都完了。
-
那辆看似失控的车是王帆的。
这个名字传到柳言师耳朵里时,他甚至还要反应一会儿,才能记起来——这好像是追求过他的变态跟踪狂。
王帆选的角度不太对,撞到最狠的是应拂雪。而柳言师在应拂雪的人肉垫子保护下,多番检查后只受了皮外伤。
应拂雪……
应拂雪浑身多处骨折,现在还在icu。
柳言师包扎好了伤口,坐在icu门口。看着门上的灯光,他有些魂不守舍。想哭,却一点儿也哭不出来。
手术中的灯亮了很久很久,柳言师心里乱乱的,理不清。
一墙之隔,躺着他的爱人。
王帆同样受了很严重的伤,正在隔壁抢救。柳言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手指触碰到衣摆上的血迹,像被针扎到一样,他又把手缩了回去。
这是应拂雪的血。
柳言师看着前面一堵白墙发呆,眼神里是不知所措的空茫。忽然,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吃痛地捂住头,木头人似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
这个包的包体打满了金属铆钉,皮质很硬,应该是某奢侈品大牌包。拿着包的女人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都是你!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在里面抢救?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柳言师懵然。
他不记得应拂雪有什么女性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