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操作机器,按部就班地问:“三分糖,五分糖,七分糖还是全糖?”
“去冰,五分糖。”
应拂雪选好了选项,心想等会儿打完工,夜市那么多摊位应该就摆起来了。
要顺路带什么东西给言言呢?卖各种小玩意的摊位都很多,一时间也不太好选。
待会儿去看看吧。
应拂雪把单子递给他。然而当那男青年接过单子时,应拂雪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摸了一下。
像飞天大蟑螂爬过手指,很恶心。
应拂雪:“………………”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柳言师不愿意做前台了。
应拂雪很守男德地飞速抽回自己的手。
很明显的拒绝信号。那人不退反进,夹着嗓子:“小哥,下班后去玩两把呗?”
好恶心的声音,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应拂雪绷着脸:“先生,请您自重。”
他不知道这家伙说的“玩”是哪种“玩”,但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来嘛。”那人低声发出邀请,用一种自以为风情万种的眼神看他,“上班已经够累的了,去快活快活?不要你的钱,给你白睡。”
应拂雪不为所动,嫌恶地擦手指,冷冰冰道:“脏。”
“真是不知好歹!”
这个字大约是碰到对方的什么痛处,直接炸了。毕竟也没几个人会像应拂雪这样刻薄地直接点破,让自己脸上十分没光。
做他们这行的,睡觉就图个钱;要不是觉得这小哥好看,他才不可能不要钱就想睡对方一把。
啧啧,这腰线,这比例,他有好久都没见过这么优秀的1了。不过顶级1打着灯笼都难找,当然个个眼高于顶,挑挑拣拣看不上他。
被拒绝他能接受,但被拒绝得这么直接,甚至还有一些侮辱属性,他不能接受。
眼看望向这边的人越来越多,那人抻着脖子,狡辩:“你这店员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竟然辱骂顾客,把你们店长叫来!”
……
应拂雪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到最后闹得很不好看。
打发走了这位难缠的顾客,吴姐了解事情经过,无奈地叹气:“小雪啊,我知道你委屈,但这种事情……唉,算了。你要是下次再来,就去后厨帮忙吧。”
应拂雪垂头:“嗯。谢谢姐姐。”
方才局势混乱,吴姐又按着他不能还手,应拂雪脸上挂了点彩。
那家伙还做了延长甲,甲片挠脸上有点疼,还有一点点出血,不过不严重。
反正这事可大可小,监察司来了,顶多也是从中调停。如果应拂雪真的还手,那么第二天,“奶茶店店员殴打顾客”的新闻,就会插翅膀传遍修真界。
这样对店里影响不好。应拂雪看得出来,吴姐也很想揍那个家伙,但出门在外,哪能随心所欲。
结算了一天的工资,应拂雪看着手机上的20灵石,忽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柳言师说,“人是最不值钱的”。
因为他不做,有的是人做。比他更熟练,比他更听话,甚至比他要得少。
站了一天才赚到20灵石,还是市场价,真的有些……
反正对他来说,有些寒碜。
应拂雪敛下眉眼。
虽然不能光明正大报复那个人,但是出店后,他用灵力偷偷把对方摸过自己的手冻了起来。
没有一小时,那人的手别想再动。
也算一个小小的报复。
顺路去广场绕了一圈。广场四周灯带已经亮了,花花绿绿的灯光下,学生们的摊位在广场上齐齐排开,整齐中带着一丝凌乱,是很有人间烟火气的场景。
应拂雪顶着一众什么“极品灵剑大甩卖”、什么“抽签算卦答疑解惑”的吆喝声,在花花绿绿的广场角落处,他再次看到了柳言师。
柳言师没看到他。
角落处,柳言师面前摆了一个小摊子,上面卖的是药草,新鲜带泥,生意火爆。摊子上小喇叭卖力吆喝,他忙得不亦乐乎。
……另一个摊子也是他的,卖的似乎是符纸,不过生意不像他的药草那样火爆。
毕竟没个正统名头,说服力不太强,比不上那些正儿八经的符修。
这个人好像从早到晚都没有停下。
应拂雪顿住脚步,在人群里远远地看了一会儿。
他蜷蜷手指,手指上时不时掠过新鲜泥土的触感,湿润,微凉;还有药草根茎的感觉。有的药草带小刺,扎在手上,痒痒的。
在他面前,一位器修的小喇叭半死不活地吆喝:“卖灵器,便宜好用,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这一句放完,在放到下一句“卖灵器”时,喇叭里传来一阵电流的杂音,应该是坏掉了。
那位器修翘着二郎腿,不甚在意地拍拍。见到有人站在自己摊位前,他头也不抬,说:“随便看看,我先修理一下喇叭。”
就挺……挺随意的。
事实上,这个器修的摊子前也因为随意态度而门可罗雀,十分冷清。
应拂雪莫名地停下脚步,在摊子上左看右看,最终买了一张回音纸。
付过钱,他又借着人家小摊子的空位,临时写了几个字。
器修修好喇叭,倚在椅子上摇扇子,态度自得又潇洒,好心地劝:“道友,你这是何苦来哉啊?你既然要表白,你就用普通明信片呗,看得见。用我这回音纸,字写上去就消失了,不划算啊。”
回音纸,顾名思义,一人在纸上写字,当另一人说出规定好的特定语句,或者做出特定举动的时候,字迹才会缓缓浮现。
是一个很隐晦的解密道具,很适合情侣之间玩小游戏用。如果拿去表白,容易相互错过。
应拂雪摇摇头,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