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的床品里混进这么一件亮眼的毯子,怎么看怎么不搭。
应拂雪的头发看起来却有点凌乱,凌乱中还带着一点美感,显然不是随便乱的,似乎还喷了发胶。丝质的睡衣领口大开,好好的衣服被他不守男德地穿成了深v,露出一对漂亮的锁骨,还有若隐若现的胸肌。
应拂雪在勾引他,柳言师想,就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因为好人睡觉不会穿成这副德行,上面露下面也露,简直巴不得把衣服全扒了。
柳言师看半天,免费看够了,才故作正经:“衣服拉起来,像什么样子。”
应拂雪:“你看儿子,为什么要关心我的衣服?”
“你误入,”柳言师狡辩,“白花花的,碍眼。”
应拂雪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把睡衣扣子慢悠悠系好了。
柳言师:“……”
为什么这家伙系扣子的动作也这么、这么……
有种克制又无意的感觉。
柳言师扶额,咬牙切齿:“系扣子就不要勾引我了吧。”
应拂雪手顿住,表情有些震惊,抬眼看他:“我没有。”
“少狡辩!”柳言师愤愤,“我是不会再被你勾引到的。”
应拂雪:“……”
柳言师听见那边似乎很轻地笑了一声,而后应拂雪说:“好。”
柳叶趴在应拂雪肩膀上,想要打滚;滚了一两圈后,应拂雪拿手托了一下,小家伙这才没有掉下去。
小白不知道从哪误入,手脚非常轻快地跳上床,给了应拂雪一个肉球攻击。应拂雪没被扑倒,反而很无奈地抓走小白,放在另一边肩膀上。
真丝睡衣被小白的爪爪勾出一点丝,他惋惜道:“我也没想到小白会突然跑过来。”
柳言师:“你别厚此薄彼了。要一碗水端平啊。”
应拂雪:“……好吧。”
虽然从行为上看,他一碗水端得不能再平,但心底里总是偏向柳叶更多。
柳叶是不一样的。当然了,应拂雪也不至于饿着谁殴打谁,做错事都是一样要挨他骂。
应拂雪:“你今天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柳言师:“?神经病,不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吗?”
“有吗?”应拂雪道,“那就算是吧。”
柳言师:“……”
喂……
什么叫“那就算是吧”?啊?!明明就是的!
“下周四,”柳言师转移话题,“徐妈妈过生日,我们一起去吧?”
应拂雪:“好。你来找我。”
两人说话的功夫里,群里已经刷了不少消息。柳言师粗略一翻,最新一条,是徐清来的。
【清风徐来:你们最近有什么忌口的吗?我先记一下。】
【澄澈透明:嘤,妈妈果然不爱我们了,连我们的忌口都不记得】
柳言师: “……”
是的,徐清来早就摸清楚他们寝室几个人的忌口了——当然,应拂雪除外。应拂雪这人三年里太高冷,很少参加寝室的集体活动,饶是心细如徐清来,也摸不清他的喜好与忌口。
然而他和程澈的,徐清来的确一清二楚。不过群里也不止他们寝室的人,还有殷豫和江月呢,问一下比较保险。
徐妈妈还是很细致的。
【清风徐来:记得。你和小言的我都记得。最近大家有没有吃什么药需要忌口的?或者过敏上火、再或者单纯不喜欢吃的?】
【澄澈透明:没有捏。】
【音域不阴郁:我杂食,妈妈[玫瑰]】
【江月隐乡楼:我海鲜过敏。】
柳言师说: “徐清来问我们有没有忌口。你有忌口或者不喜欢吃的吗?”
应拂雪也看消息,说: “没有。”
柳言师打字回消息。
【言师采药去:我不吃辣,应拂雪啥都吃】
【清风徐来:?为什么只有你在回?他人呢?】
柳言师掀起眸子,偷偷瞥了屏幕里的应拂雪一眼,又马上收回目光,憋笑着回。
【言师采药去:他在给灵兽做美甲】
【清风徐来:……】
抖了个机灵,柳言师重新架好手机,有点好奇。
应拂雪没有什么忌口或者吃不了的,那他喜欢吃什么?
柳言师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你喜欢吃什么?”
应拂雪摸柳叶的手一顿,说: “徐清来问的?”
柳言师: “……对。”
应拂雪任由小白狗狗祟祟地爬到自己头上。
他打量着柳言师的表情,见这人一脸理直气壮又心虚的样子,应拂雪蓦地笑了。
“似乎没有。”他摊手, “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喜欢巧克力,比较甜的那种。”
“你怎么好像一个小屁孩。”柳言师揶揄道,“我记得我小时候也特别爱吃巧克力,经常偷偷摸摸抓一把巧克力带去学校,看到小朋友就分。有时候还会分给老师。”
应拂雪想到了什么,追问: “现在呢?”
“现在不喜欢了。”
柳言师哈哈一笑, “后面家里穷,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经常吃到巧克力。一开始还会嘴馋,缠着妈妈买;到后来饭都快吃不饱,也没法再缠着妈妈买了。”
应拂雪: “……抱歉。”
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听他主动提起过。大概柳言师这人实在太会隐藏自己的苦难,旁人只知道他缺钱,却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缺钱,又是经历什么才缺钱的。
当然应拂雪现在知道了。柳如兰女士的病需要花很多钱,这才是柳言师一直紧巴巴缺钱的理由——因为一赚到钱,柳言师就都拿去买药了。长此以往,这人手里几乎不剩什么钱。
柳言师感慨着托腮: “都过去了,日子总要向前看。有时候我会羡慕一些有钱人,但也只是羡慕一下。嗯,只有一点点。”
应拂雪斟酌着开口,说:“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柳言师一怔,随后笑笑,说:“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