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他们想打绥宁城的主意?”
“……是。”萧珠道,“不过,我们已经派援军过去了。”
“是这样啊……”韩英轻声道,“多亏了你们。真是太感谢了。”
然而,萧珠依旧能听出,她的声音中掺杂着些许紧张。萧珠自己的心情也是一样。
毕竟,即便解决了水源问题,北秦的二十万大军也不容小觑。
接下来,就得看皇帝自己和裴俊的本事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脑袋一阵眩晕,身子也差点从马上倒了下去。韩英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腾出一只手抱住她,道:
“你怎么了?”
“我……有点头晕,想要好好睡一觉……”
说着,她便再次倒入了韩英的怀里。
这场冒险,让萧珠结结实实地大病了一场,只得暂时留在桃花堡休养。还好有韩英一直悉心照料她,士兵们也时不时地前来问候。
直到第三天,萧珠方才勉强下了床。尽管韩英挽留她多住几日,她还是和她道了别,带领士兵们匆匆赶回了桐关城。
刚到桐关城,萧珠便听到了来自绥宁城的喜讯。据前来汇报的斥候说,苦水河突然决堤,令不少驻扎在河床的北秦军活活淹死,军中大乱。趁此机会,圣上率兵出城,一举脱围。溃逃的北秦军途中遇上了前来支援的裴俊,双方又是一通好厮杀。北秦将领穆先被俘,二十万敌军几乎全军覆没。
经此一役,北秦元气大伤。然而,萧珠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长时间浸在冷水里的经历,令她染上了严重的风寒,不得不继续卧床静养。
这天,萧珠正裹着被子休息,便听见外头有人大喊:
“裴将军回来了!”
下一刻,裴俊便掀开帘子,大步流星地踏进了营帐。
然而,他一看见躺在榻上的萧珠,脸上的喜悦便转变成了凝重,道:
“你怎么了?”
“我没……”萧珠的话未说完,便被一连串咳嗽所替代。
裴俊连忙上前,将从榻上起来的她按下去,又替她盖好了被子。
“我知道的,你又胡来了对不对?”他摸了一把萧珠的额头,语气焦灼地道,“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此,萧珠只得老实交代。从他们如何遭遇铁鹞军,折了兵力,一直说到她如何孤身一人潜入敌军重地,毁坏堤坝。
当然,她并没有告诉裴俊有关系统的事。
即便如此,听了她的叙述,裴俊依旧满脸震惊。
他轻轻摇头,道:
“你真是……不要命了。早知如此,我真不该让你一个人去的。”
他又叹了口气,道:
“年纪轻轻的,万一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我……已经好多了……咳咳……”萧珠不想让他担心,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然而,裴俊却依旧紧锁着眉头。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在营帐里翻箱倒柜起来。
隔了好一阵子,他才重新来到萧珠的榻前,手里多了一只木盒。
裴俊打开木盒,一颗龙眼大小的蜜色药丸顿时映入萧珠的眼帘。萧珠觉得有些眼熟,不由问:
“这是——人参丸?”
“嗯。想着也许能派上用场,我就带了几颗。”裴俊道。
他又拿起那颗人参丸,一把将它塞进萧珠嘴里,道:
“快吃吧。吃了药,病就会好了。”
话说回来,萧珠之前只见柳燕吃过这玩意儿,自己还是第一次尝试呢。
药丸一接触舌尖,她就品尝到了一丝蜂蜜的甜味,还有一股好闻的药香。不一会儿,药丸便如受热的巧克力般在嘴里融化。人参的余甘尚在口中缭绕,身体内部便涌来一股暖流,像是在大冬天里喝下了一大桶热乎乎的姜茶。
萧珠意犹未尽地咂吧着嘴巴,道:
“好好吃呀。”
裴俊戳了戳她的脸颊,笑道:
“你这馋猫。”
他又道:“你立下如此大功,即便是封个国公也不为过。之后,我会将这件事禀告给圣上,为你好好讨一笔封赏。”
“可是……”萧珠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圣上若是知道了,我并非男子的事……”
“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裴俊朝她眨眨眼睛,道,“何况,我并不认为圣上是那般不通情理之人……”
或许是因为裴俊的人参丸起了效果。没过几日,萧珠的病便好得差不多了。与此同时,皇帝的封赏也下来了:
裴俊被封游骑将军,授骁骑尉,官居从五品;萧珠被封致果校尉,授云骑尉,官从正七品。
这样一来,萧珠也是正儿八经的军官了,每月还可以领到一笔不菲的俸禄。
萧珠心情大好,不由走出了营帐,尽情享受着初冬的暖阳。
闲来无事,她便掏出了贺兰赤雪赠给她的鹰骨笛,随心所欲地吹奏了起来。
或许是被笛声吸引,裴俊走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她手中的鹰骨笛。
“这玩意儿好生别致,你从哪里搞到的?”他指着鹰骨笛说。
“朋友送的。”萧珠答道。
她又吱吱呜呜地吹了一阵子,道:
“怎么样,好听吗?”
裴俊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膀,道:
“像老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