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萧珠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钻回了水里。好在下一秒，她便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应该是鱼吧。”

方才那人笑了一声，道：

“听起来倒像条大鱼。”

片刻后，从岸边传来了水流泼溅的声音，像是打水时发出的动静。

然而，躲在水下的萧珠依旧提心吊胆，生怕他们发现自己搁在岸边的衣物，以及不远处的小黑。

直到再也听不到两人的动静，她才悄悄浮出水面，开始对堤坝做手脚。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要制造一个小小的缺口，堤坝便有崩塌的可能。

萧珠先是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它卡进石块之间的缝隙，来回划动，清出充当黏合的灰土。直到石块开始松动，她便猛地发力，将它从堤坝上推下去。

很快，萧珠便推掉了一小段露出水面的石块。接下来要处理的，便是那些用于支撑石块并充当闸门的木桩了。

然而，这项看似简单的任务，却让萧珠犯了难。

木桩几乎全部没入水中，底部则被深深埋在土里。方才那把匕首早已折了刃，无法对其进行破坏。在水里又实在难以发力，即便萧珠拼尽浑身解数，也很难将它拔出来。

折腾了好一会儿，她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手脚在冰冷的河水里浸得太久，也逐渐变得僵硬麻木。除此之外，她还得时刻提防着岸上是否会有人过来。

再这样下去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

萧珠只好咬紧牙关，一边用脚抵住两边的木桩，一边拼尽全力，将木桩往上一抽——

这一次，支撑堤坝的木桩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可下一秒，耳边竟然传来了久违的报警声——

“哔——”

“警告，‘饕餮’功能过载，请宿主合理规划使用频率，避免高强度使用。”

与此同时，萧珠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力气正在迅速流失。她甚至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像浮尸一样飘在水面上，更别说拔出面前的木桩了。

这难道意味着，自己不得不就此放弃了吗？

不行，她绝不能半途而废！绥宁城还有那么多人，需要她去救他们呢！

她不由在心中大声央求：

“求求您了！再多给我一点力量吧！”

发出央求的一瞬间，她的耳边清清楚楚地传来了两个字：

“可以。”

“真的？”萧珠瞬间心头一喜。

“当然是真的。”系统毫无感情地道，“不过，作为交易，需要你付出一点代价。”

“那是……”不知为何，萧珠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隐约感觉到，它所谓的“代价”将会非比寻常。

下一秒，系统的回答便证实了她的猜想：

“代价是——十年寿命。”

什么，十年寿命？

听到这句话，萧珠不由犹豫了。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对于一个人的一生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可观了。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的萧珠，自然更加明白生命的可贵，很难立马就做出抉择……

见此，系统幽幽地道：

“怎么，舍不得吗？舍不得的话就算了。”

眼看系统似乎有再次不告而别的迹象，萧珠慌忙道：

“舍得！当然舍得！只不过是从活到一百岁变成活到九十岁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系统沉默片刻，悻悻地来了一句：

“你还真是乐观啊……”

随后，伴随着一阵轻松悦耳的“叮咚”声，系统缓缓道：

“交易达成。宿主预期寿命减少十年，‘饕餮’功能增强百分之一百。”

话音刚落，萧珠便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从身体内部源源不断地涌来。她连忙抱紧木桩，再次发力——

这一次，她成功了！

那根碗口粗的木桩，当真被她拔了出来。然而，萧珠只来得及高兴几秒钟——

下一刻，蓄势已久的河水便如出笼的野兽般一拥而上，从堤坝的缝隙里奔涌而出！

在强劲水流的冲击下，只一瞬间，堤坝便土崩瓦解，首当其冲的萧珠也被卷进了乱流之中。

一波又一波的大浪拍打着她的身体，仿佛要将她碾为齑粉。河水的咆哮震耳欲聋，如千万匹奔腾的烈马。

萧珠一连呛了好几口水，口腔里都充斥着河水的苦涩味。她只得死死抱住那根救命稻草般的木桩，随着它上下沉浮。

然而没过多久，萧珠的脑袋便挨了不知是石块还是木桩的一记重击。于是，她的意识彻底陷入昏沉，只能任凭滚滚河水将她卷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