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病生气道:“他说李广那个老东西是舅舅害死的!”
“哦!你就为了这句话就把人给杀了?”刘彻说着,又不由自主的冲了上来:“你堂堂一个骠骑将军,就这么点小肚鸡肠,以后还怎么成的了大事?!”
我拦着刘彻道:“不只这一件,李敢之前还要为父报仇,打伤过卫青!”
刘彻诧异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去年,李敢为李广守孝的时候,把卫青打吐了血,在家里躺了半个多月!”
刘彻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就卫青旧疾复发那次?”
我点点头,又帮去病拍去了刘彻留在他身上的脚印。
须臾过后,刘彻突然一脚踹翻了殿内的鎏金银竹节香炉,吼道:“李敢狂妄!那个李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他迷路失期,贻误战机,朕早就活捉了伊稚邪,李敢还敢说替父报仇,他算个什么东西?连朕的大将军他也敢打,活腻了吧他!”
我和去病都在地上跪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还有,这么大的事,你们瞒着我干嘛?”刘彻回过身来,又把怒火对准了我。
我解释道:“卫青说李广的死他也有责任,李家折了一个李广,不能再为这事儿把李敢也折进去了!”
“你们就是心地太好了!”刘彻嗔道:“你看看,你们是好心了,人家跟你们说了一个谢字了么,那李敢到现在还在背后抱怨卫青,说卫青坏话,你们的好心有什么用?”
我低下头去,没有说话。我们的好心不是要他感谢我们,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李敢该死!”刘彻又道:“如此恩将仇报之人,他早就该跟他的父亲一起去了,居然还让他多活了一年。”
听他这话,我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你笑什么笑?”刘彻又道。
我微微一愣,又抬头去看刘彻,却见他正看着去病,我再扭头看去病,果然,他在尽力控制自己发笑。
“朕是说他该死,但是没说他能死在你手上!”刘彻翻着白眼,又指着他道:“今天朕看在你舅舅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下次朕要再发现你拿箭头对着自己人,你就去大牢里蹲着去吧!”
我拉着去病赶紧给刘彻磕头:“谢陛下。”
“滚滚滚!”刘彻余怒未消:“朕不想看见你,赶紧滚!”
去病也不说话,起身就出了殿去。
“嘿~”刘彻看着他的背影,对我道:“你看看他,真的越来越没规矩了。”
“好了!”我起身去扶他:“歇会儿吧,消消气!”
“真的是没有一个能让朕省心的!”刘彻坐下道。
我帮他添茶,问道:“去病杀了李敢,咱们怎么跟外头的人交代?”
“朕已经跟他们说了,李敢是触鹿死的,还要怎么交代?谁敢跟朕要交代?!”
他翻白眼儿的样子实在不好看,但是看在他这么维护去病的份儿上,我还是愿意哄哄他的,遂道:“妾替去病谢过陛下,那孩子不太懂事,咱们先晾他两天,等气消了,我再让他来给陛下磕头认错。”
“别”刘彻连连摆手:“他要是肯认错的话早就认了,他不肯认错,你就是让他跪破膝盖都没用,你还是别让他来了,朕还想再多活几年!”
“行,不让他来”,我举起水杯,笑道:“那妾以茶代酒,祝陛下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陛下别生气了,好不好?”
刘彻无奈,举杯和我碰了一下。
喝完水,我又道:“出来这好几个月,未央宫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田姬派人来说,沈姬生了个女儿,孩子都满月了,咱们连面儿都没露,这不合适,妾想着过两日也回去看看她们母女,你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刘彻伸了一个懒腰,继续贯彻他能躺着就不坐着的原则,说道:“你先回吧,朕还想在这再住几日!”
我知道他是放不下他的那些神仙,那个上郡的胡巫说让刘彻来此处和巫神会面,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刘彻连个鬼影都没见到,他自然不肯就此罢休了,只自顾自地喝茶,也没在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