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到了最后，图穷匕见。

“小姑娘，你头发蛮长的，剪那么短有点可惜，要不剪到齐肩吧？”

头皮已经按摩结束，微烫的热水冲洗着泡沫，林霁跟着老板的力道偶尔把头抬起，舒舒服服地眯起眼睛。

她头发长得快，要是剪得不短，不久又要回来剪头。

“没事，我懒得扎头发，就剪那么短吧。”

能说会道的老板不再问那些问题，拧干她的头发，叫她起身去那个小空间。

“咔嚓”一刀，伴随林霁半年多的长发被老板攥在手里。

“要不要留着做个纪念？”

“不用了。”

之后开始精修，老板先是把头发剪到肩上，然后把她的头发吹干，和镜子里的她对视：“你先看看，如果把头发剪到耳朵那里，头发就扎不上了，也没法反悔。”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被理发围布挡着，林霁看不了消息。

“没事。”

头发吹干了，头发越来越短，林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瞧出了一丝不对劲。

短到显得脸大了。

她和老板像是达成了共识，在之后的理发过程中闭口不言，一句话也没交谈。

最后林霁要离开，两人进行了最后的对话。

“付好了。”

“嗯。”

……

“所以老板劝了你好几次，你都没当一回事？”蓝燕仪看着蒙在被子里头不愿出来的人，抬脚踹了踹她的屁股，“出来，我看看剪成什么样了。”

林霁又往被子深处钻了一点，伸腿踢她，没踢到。

“我不要！我不想活啦！”

同样的发型，蓝燕仪为什么看起来干净利落，她看起来就呆呆的？

“乖，你先出来，我看看，可能没那么糟糕呢？”蓝燕仪轻声安抚，又用手拍了拍她的屁股。

林霁单手捂住屁股，单手捂着脸出来了。

像个小蘑菇。

老板还是留了几分，说是剪到耳朵下面，多留了一厘米，没有蓝燕仪想象中短。短发大多都像锅盔，林霁看起来像是戴了顶帽子，还有点可爱。

“我觉得还好。”她真诚地评价。

林霁从指缝中露出一只眼睛，观察她的神情：“你不是在安慰我？”

伸手把她捂着脸的手拽下来，蓝燕仪捧起她的脸，朝左扭一点，朝右扭一点，点点头：“还行。”

林霁的肩沉下去一截，颓然道：“你肯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明明昨天讨论拍照技术的时候还对自己充满自信，现在到发型上反而自卑起来了。

蓝燕仪摊手，问：“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

答案只有一个——问谢安渡。

“嘟嘟嘟……”

视频接通以后，率先出现的是盛朝夕的大脸，她瞧见林霁的发型，张了张口，蓝燕仪心里一紧，静音了。

于是林霁只看见盛朝夕张了张口，但没听见她说什么。

等林霁把手机的声音打开，屏幕那头已经换了人，谢安渡看了她一眼，关心道：“剪头发了？”

林霁高兴地点点头，又沉下脸：“嘟嘟，你觉得这个发型怎么样？”

谢安渡没着急回答，也没理睬边上挤眉弄眼的蓝燕仪，认真道：“先转一圈我看看，这样看不清楚。”

嘟嘟果然靠谱。

林霁放下心来，依着谢安渡的意思转了一圈，等待最后的审判。

“不错，还挺适合你的。”谢安渡先给出肯定的答复，又建议，“虽然都好看，但是长发看习惯了，短发还有点不适应，之后别剪太短，我更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嗯嗯嗯。”林霁乖巧点头，被哄得眉开眼笑。

目睹了一切的蓝燕仪默默朝镜头比了个大拇指。

谢安渡，你真的，我哭死。

等她们又聊了几句，谢安渡打算睡觉了，林霁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叉腰站在屋里。

“看来是我太敏感了，肯定是角度不对，我才会觉得有点丑。”

蓝燕仪附和了两句，伸手拨了拨她的短发：“对了，怎么减这么短？”

林霁视线飘忽，小声回答：“之前看你剪得挺好看的，洗起来也快。”

蓝燕仪不用想都知道真正的理由是后一个。

“现在想活了吗？”

“想！”

“以后要多听别人的意见，知道吗？”

林霁跳到她身上，咬了咬她的脖子：“知道了，都听你的。”

“是吗？你刚刚还挺听谢安渡的话的。”

“这你也醋？”

“不醋。”蓝燕仪抱着她走到床边，含住她的耳垂，“现在听我的。”

经过一晚上的友好交流，林霁终于相信，短发的自己也充满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