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辛达笑笑：“当今天这一场以太元素的考核结束，很多学徒们也会明白：以太元素所选拔的，是一个可以洞察对手，知己知彼，并以此布置策略与战术的队伍核心。”

这一番话说出来，大概不仅是说给赫曼听，也有意在说给圆台下所有的学徒们听。

一时间，许多学徒脸上都出现了一些思考的表情。

“身为潜在的队伍核心，”露辛达微微笑，“你与我，我们两个的对决，在我们开始组建团队、选择队友的时候，才真正地开始。”

伊里斯公主这样说着，忽然站起身来，身体前倾，双手撑在长桌的桌面上。

裂谷里的风卷起她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金发，红土漫天中，露辛达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个诱人的微笑。

“现在，”她说，谆谆地低语，“你难道不想向所有的学徒展示你作为队伍核心的能力，展示你的魄力与决断吗——毕竟，我愿意在院长以及所有学徒的见证下向你保证：这一局游戏，我们两个人同时all in，如果我输了，那么，你所选择的任何加入你的团队的学徒，我都将甘愿退让，绝对不再同你争取。”

赫曼盯着露辛达，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无声地交锋。

时间过去了也许很久，又也许只是一瞬间，露辛达轻松地坐回自己的木椅上：“这一份提议只有现在有效，逾期失效。”

这样说着，伊里斯公主将身子向后舒适地靠一靠，双手在身前支起，微笑：“怎么样，赫曼，要同我豪赌一场，做这一场考核的终极对决吗？”

而赫曼盯着她，很久很久，忽然也轻松地笑了。

“好啊，”他微笑着说，“我all in。”

21.3

在露辛达提出那一个新的赌注的时候，圆台下的学徒们大多都屏住了呼吸；而当赫曼说出“all in”的那一刻，已经有几个学徒忘情地站起了身来。豪赌永远具有一种鼓动人心的魔力。

六点的公共牌“铜锤六”静静地躺在长桌的中央。霍丽叶攥着姐姐的手，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女神在上，请保佑露辛达拿到的是另外一张必胜的铜锤六吧。拜托，拜托！”

“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简单。”西德尔焦虑地咬着指甲，“如果，露辛达真的有着必赢的把握，我总觉得，赫曼这样精明而稳妥的人，他一定不会选择这么轻易地同她赌上一切。可恶！”

“我也同意，”哈莉叶低声说，“我不认为露辛达拿到了那一张必胜牌。我也不认为赫曼拿到了。双方都在虚张声势。”

这是一场真正的赌博了。有学徒忍不住叫起来：“现在双方都all in，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快让我们看一看，你们的手牌到底是什么吧！”

两个以太元素的学徒对视一眼，露辛达笑着说：“一起翻牌？”

赫曼扬眉点了点头。

山风仿佛在这一刻停住，红色的砂土不再飞扬。

裂谷里一片寂静，所有的人屏住呼吸，看着两个学徒同时慢慢地伸出手去，将自己的手牌缓缓地推向长桌的中央。

薄薄的红土落在长桌上，两个人这样推着骨牌，在浮尘上划出两道互不相让的纹理痕迹。

露辛达与赫曼看着这两道痕迹，再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一下，然后同时地翻转了自己面前的骨牌。

就在骨牌点数翻出的同一个瞬间，圆台之下遽然地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霍丽叶呆在原地，西德尔睁大双眼，连一向稳重的哈莉叶都忘形地站起了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长桌上的牌面：

他们竟然翻出了两张一模一样的骨牌。

同样的鲜红颜色的两点，赫曼与露辛达赫然都摸到了两点的“地”牌。

露辛达微微一笑：“这一局，是我做庄家。请不要忘记了，当两个玩家的骨牌点数相同的时候……”

顿一顿，她柔声说：“庄家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