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医提醒道。
五两银子的购买力还是很强大的,如今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一年的花销也不过如此,她瞅了眼李昊霖,这人一个月就要吃掉五两的药费,妥妥的吞金兽一只啊。
高粱饴铺子昨日开业第一天分红七百文,但那是个例,随着老百姓对高粱饴的新奇减退,每天有个三五百文,已然是极限了,那么一个月的分红也就是差不多9两左右,如此倒也够支撑李昊霖的药费开支。
但这只是理想中的情况,万一不如预期呢,她得稳妥点儿,既然开始吃药,就不能够断。
“唉~”
她暗自叹了口气,还是得挣钱。
“柔、韧,不粘牙,甘美爽口,不错。”
温太医那边拿起一块高梁饴尝了后,赞不绝口。
而后他就好奇地问:“我尝着高粱饴里没有高粱,为何叫作高粱饴?”
温氏和周姑娘同好奇,周姑娘紧跟着问:“是啊,沈姐姐,为何叫作高粱饴?”
沈梦珂笑了,曾经她也好奇呢,问了鲁省那边的朋友,他们告诉她,“因为高粱饴的颜色像高粱啊。”
沈梦珂当时觉得有些牵强附会,但鲁省的朋友也不清楚,无奈地道:“我家人就是这么跟我解释的。”
如今她也这么跟这里的人解释,“因为高粱饴颜色像高粱啊,而且高粱二字,吉利又接地气,大俗大雅,多好。”
温太医抚须,“大俗大雅,言之有理。”
其他人看着沈梦珂,这人也忒会起名字了吧。
温太医吃了块糖,又喝了两口茶,便开始写药方,沈梦珂看着上面的人参,还有什么枸杞等等,都是补药,她再次确定了,李家人虽不至于苛待李昊霖,但是绝对没有用心帮他治病。
所以对李家,她再次坚定了态度,尽到责任即可,感情免谈,当然所谓责任,也不过是给李秀才和葛氏养老送终。
从县衙出来,走远了些后,李昊霖再次给沈梦珂行了一个大礼,感激道:“多谢娘子赐我新生。”
沈梦珂结结实实地受了他的礼,这礼她受的不亏,她为了他的病的确付出不少。
不过还是挑了挑眉,道:“虽说温太医说能够治好你的病,但病没好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你这礼行早了。”
李昊霖却道:“虽如此,但娘子为了我的病,找名医,挣银子,奔波劳苦我都看在眼里,无论我的病能否痊愈,娘子都值当我感激。”
沈梦珂笑了,“你记得就好。”
然后她小手一挥,“我们去药房买药。”
他们这次去的是同济堂,也就是李昊霖这次生病时看病的药房,拿着方子直接抓药,同济堂的伙计都是受过训练的。
麻利地捡药,过秤,然后笑着道:“客官一共四两五钱银。”
沈梦珂肉疼地掏钱,这么一来,手里头的存款,差不多要完了,再加上给沈梦溪添妆,办暖居宴,这么一折腾,手里的存款要见底。
回家再做一次绒花花冠,另外把手里头皇帝赏赐的绸缎清出去两匹,就卖给安县首富张家。
张家虽富贵,背后也靠着大势力,但到底是商贾,有钱也买不到贡品绸缎呢,肯定也能卖一些银子。
她这么一盘算,心里总算踏实了,笑着道:“夫君,咱们去买些肉和菜吧,明天梦溪堂妹出阁,后天咱们就办暖居宴。”
李昊霖自然没意见,“好。”
不过好奇地问:“堂妹出阁,我们添妆添什么?”
沈梦珂抿唇,“当初梦溪堂妹给我添的一方绣帕,我也添帕子吧。”
李昊霖温和道:“就依娘子。”
接着小夫妻俩人到了瓦市,这相当于后世的农贸市场,平常过日子的日常所需都有,而且价格也比县城其他地方便宜。
买了五斤肉,两只鸡,又买了不少菜干,以及几斤豆腐,另外还买了些高粱面、黑面,还有白面和调料,花去近二两银子。
沈梦珂肉疼,今天花银子太厉害了,但银子不得不花。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书铺,李昊霖便走不动了,如今治病有望,他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野望开始复苏,他也想读书科举,平步青云,出将入相,名垂青史。
沈梦珂暗自叹气,“银子就是用来花的,只要花得值。”
于是她转头看向李昊霖,道:“夫君,一寸光阴一寸金,如今你痊愈在望,读书的事儿也该拾起来了。”
李昊霖却抬腿就走,“娘子,我药钱已然花费不菲,我可以用沙盘写字。”
“夫君。”
沈梦珂喊住他,“读书最容不得马虎,沙盘练字跟毛笔在宣纸上写字,终究不一样,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我不希望因为节省,而耽搁大事。”
“可,可家里不富裕。”
李昊霖自责又为难,堂堂七尺男儿养不来家,他羞愧啊。
沈梦珂却笑了,“挣银子的事有我,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挣钱交给我,你负责养病读书。”
怕李昊霖不同意,她又道:“你也看到了,高粱饴明明是我的方子,但因为没有靠山,我就得送出去多半股份,夫君,我不甘心!”
李昊霖深吸一口气,道:“是我着相了。”
夫妻俩人进书铺买了宣纸和笔墨,又花去一两多,挣钱迫在眉睫。
回去的牛车上,她看着李昊霖爱惜地把宣纸和笔墨抱怀里,又想起了一件事,便道:“夫君,既然你有心举业,只在家闷头苦读,间或请教阿爹,就行不通了,你需要去书院或者拜师,你可有打算?”
名师难寻,安县的文化气氛并不浓郁,举人只两三个,还有俩去外地做官了,一个虽留本地,但却孤傲难接触。
秀才虽有几个,但他抛开李秀才这个亲爹去寻别人,好说不好听,李昊霖思量良久,锁定一夫子人选,但想要得他指点也不容易啊。
沈梦珂见李昊霖久久不语,眉头拧成了疙瘩,按下葫芦起了瓢,一关有一关的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