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沈梦珂爽快答应。
吃过饭,沈梦珂搁浅纺羊毛线的活,去做绒花,首先把蚕丝扒拉松,再用冷水浸泡,浸泡一天后,才能用碱水煮,得到“熟绒”,熟绒柔和、□□、不易倒毛。
李美容看她做的有条不紊,好奇地问:“阿珂,你为何如此熟练?”
沈梦珂心一紧,故意皱着眉头,道:“我也不清楚,我想做绒花,然后做绒花的步骤就到我脑子里了。”
李美容不可思议,“还有这事?”
沈梦珂狠狠地点头,“当然,羊毛绒,羊毛线,羊毛手套,蕨根粉,还有种蘑菇都是。”
她又故作忐忑地问:“阿娘,我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
沈启明安慰道:“这是老天给你的馈赠。”
沈梦珂脸色一松道:“阿爹说的对,这些都是谋生的本事,是好事。”
沈启明抚须点头,“正是这话。”
李美容再次打量了闺女一眼,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就连手腕处的红痣也一模一样,往事更是全能说出来,所以眼前的是亲闺女无疑。
陪着李美容收拾了碗筷,沈梦珂又去纺毛线,织毛衣跟羊毛被一样,她如果想要穿上,得先孝敬了亲爹娘以后,所以她得先做够两个成人毛衣所需的毛线。
一个成人所需毛线,阿爹身高在一米八以上,需要两斤多一点的毛线,而阿娘身高一米六,需要一斤五两左右,父母俩人就需要四斤左右。
制作毛线,还有织毛衣,都需要时间,天气越来越冷,她有些怀疑在初雪之前自己能不能穿上毛衣。
“阿珂,我出门了。”
李美容抱着两匹布往外走,她是去邻居家,借他们家的青石捶布,布织好后有些硬,需要捶软之后才能够做被褥,或者用来做床单。
沈梦珂答应一声,继续纺毛线,脑海里还想着毛线织好后,要染成什么颜色,老阿爹作为知子学堂的夫子,穿墨绿色或者蓝色比较好,这两个颜色耐脏,又不分男女,索性把阿娘的染成跟阿爹一样的颜色。
虽然先开始纺毛线的时候觉得太慢,但是真正做起来的时候,速度还可以,她一下午就纺了五斤羊毛线,纺好线后,她便从家里找染料,家里只有靛蓝,便染蓝色吧。
先拿了不经常用的锅加水一升,再加入100克的靛蓝,煮至水一半过滤染液。
接着处理毛线,拿来盆加入过滤过的草木灰液,再加入烫手的水,然后把毛线浸泡里面半个小时,之后再进行染色。
她用的媒染剂是明矾,按照染色步骤先浅后深的染,这么一捣腾,等沈启明和沈梦珏放学,等李美容从邻居家回来,都没有能够忙活完,为了这个,她连晚饭都没做。
虽没晚饭吃,但李美容并不生气,她看着那深蓝色的毛线高兴着呢,体会了毛线手套的暖和,她也想体验穿毛衣的感觉,遂手挥了挥,道:“我来做晚饭,你忙你的。”
李美容没有沈梦珂的好手艺,她做的晚饭,只有咸味儿,甚至炒的菜还带着一丝苦味,沈梦珏吃得小脸儿皱巴巴,“阿姐,以后你做饭好不好?”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李美容没好气地用筷子敲了敲他的头,“你阿姐马上就要嫁人,你也吃不了几次她做的饭了。”
沈梦珏小眉头一皱,抬头看向沈梦珂,问:“阿姐,你能不能不嫁人?”
“我也想啊。”
沈梦珂叹气,“可我不嫁人,咱们就得进牢房。”
沈梦珏撇嘴,“我讨厌姐夫。”
然后头上又挨了阿娘的筷子。
吃过晚饭,沈梦珂加班继续毛线染色,直到忙到月上中天才睡觉。
第二天,她拿着深蓝色近乎发黑的毛线,眉毛上扬,正打算去拿先前做好的毛衣针织毛衣,就被李美容接过了,“你去忙你的绒花,我来织。”
先前织毛线手套时,李美容学会了织毛衣,沈梦珂没犹豫就给了她,自己忙着去做绒花,因为家里靛蓝,她便准备做仿点翠绒花。
把浸泡好的蚕丝拿去晾晒,她则去拿了铜丝淬火,等蚕丝干了,便拿来染色,染色后再晾干,然后梳绒,滚绒,打尖,传花,粘花,组装与装饰。
五瓣蓝色金边花瓣,再加上金黄色的铜丝花蕊,她做了几个造型,仿牡丹花,仿菊花,还有一只蝴蝶样式的,今天暂且就做这些。
李美容看到后,惊叹道:“真漂亮。”
沈梦珂微微一笑,“阿娘喜欢哪个,咱们留下来戴。”
李美容忙摆手,“用了卖钱的,我戴糟蹋了。”
沈梦珂眨巴眨巴眼睛,道:“材料是您买的,做的过程,您也看到了,好看又不贵,您真不考虑戴一支?”
李美容被说的有些心动,最终没忍住选了一只最小的花,而她最喜欢那个大朵的牡丹,而她表现不明显,沈梦珂没看到。
“这花你准备怎么卖?”
李美容拿着野菊花造型的绒花边小心翼翼地摆弄边问。
沈梦珂眉头微蹙,“我想去县城看看情况再说。”
离婚期还有半个月,李美容虽想闺女安生备嫁,但嫁妆同样重要,卖蕨根粉蘑菇可以,卖绒花她真不知道该咋卖,于是没反对,“明天我带你一起进城。”
就在沈梦珂努力搞钱的时候,李昊霖也没闲着,他看着手上的毛线手套,感知着手部的温暖,看着窗外梧桐树上的鸟巢眸色沉沉,家里房子不多,婚后分家也只是分灶。
而他要的分家是离开这个让他感觉压抑的宅院,那么很有可能分到青山村的老房子,老房子常年不住人,需要修缮,修缮需要银子,他得再挣一笔银子才成,但如何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