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李美容已经挖蕨根回来了,正在院子里冲洗,看到他们回来,赶紧站起身,问:“谈得怎样?”
沈启明沉着脸回了屋,沈梦珂却不能,她走过去,边检查今天的蕨根,边回答,“还成,就他吧。”
李美容眉头拧紧,语带忧愁道:“阿珂,昊霖他身体不好。”
“李昊霖说了,他的身体虽羸弱,但好好将养,寿数不会受影响。”
沈梦珂把李昊霖的话说了。
李美容还是忧愁,“那也得有银子供他养身体啊。”
“分家能够分十亩田,还不用交税,够他养身体了。”
沈梦珂再次道。
李美容还是忧心忡忡,道:“要不咱们再看看?”
“再看又如何?”
沈梦珂反问:“反正都免不了辛苦劳作,还不如李昊霖呢,最起码他亲爹是秀才,在安县有些能耐,还能够受到一些他的庇护,总要比其他人家好一些。”
她理智地分析着,但不知为何,越说越心酸,眼眶也开始泛酸,她赶紧眨了眨眼睛,把眼睛里的湿意眨掉,困难面前眼泪一文不值。
李美容被说服了,但又开始发愁其他的事,“虽然你的嫁妆给你准备好了,但还是单薄,我回头再去扯些布,给你再多做两身新衣裳,另外还有家具,再找人重刷一次漆,就是棉被,该怎么办?填充稻草和柳絮,未免太掉价,用蚕丝又太贵了,咱们家银钱有限。”
“那就试一试羊毛。”
沈梦珂说道。
李美容的眉头还是皱得紧紧的,“羊毛一股膻腥味儿,还不如柳絮和稻草呢。”
“洗洗不就成了。”
沈梦珂回道:“反正没有其他的办法,用羊毛试一试也不错。”
“按照阿珂的想法做。”
沈启明从屋里出来帮沈梦珂说话。
沈梦珂有些奇怪,今天的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便宜老爹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
沈启明伸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老神在在地道:“午饭可有做好。”
李美容赶紧道:“马上去做。”
沈梦珂赶紧过去帮忙,看到旁边的草垫子上放着的木板上晾晒着蕨根粉,心里头对于今天的午饭有了想法,她要做蕨根粉。
等她用漏勺做蕨根粉时候,李美容惊讶道:“没想到这草根竟然还能做面条。”
“不仅能做面条,面条还能晒干,晒干后能够长时间保存。”
沈梦珂边做着蕨根粉,一边说道。
李美容眼睛爆亮,“我以后每天都去挖蕨根。”
然后她竟然问:“阿珂,这蕨根粉能够卖吗?”
沈梦珂惊讶了,问:“阿娘,您不怕给阿爹脸上抹黑了?”
“你阿爹不是说没事吗?”
李美容嗔怪地看了眼沈梦珂,然后又道:“正好卖些银钱,给你做嫁妆。”
沈梦珂没反对,她研究过现在的律法,女子的嫁妆是女子的私产,夫家人如果强行用妻子嫁妆的话,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所以,嫁妆自然多多益善。
不出意外,中午的蕨根粉受到了热烈欢迎,因为没有辣椒,所以她做的是酸汤蕨根粉,酸汤开胃,蕨根粉爽滑劲道,一家人吃的头也不抬。
“阿姐,蕨根粉比面条还好吃,真想天天吃。”
沈梦珏一脸向往地道。
沈启明瞥了眼儿子,说道:“蕨根粉做法复杂,隔三差五吃还好,不能长期吃。”
“一点也不复杂。”
李美容赶紧道。
沈梦珂无语,便宜老娘遇到爹智商就为负数了,她赶紧道:“蕨根粉虽然好吃,但毕竟不是正经粮食,天天吃怕对身体有碍。”
沈启明赞同地点了点头,“阿珂说的在理。”
李美容这才道:“那就隔三差五地吃。”
接着就把卖蕨根粉的事说了,“得了银钱,也好给阿珂置办一份像样的嫁妆。”
沈启明神色动容道:“辛苦娘子了。”
李美容感动道:“不辛苦。”
“阿珂,你真觉得李昊霖成?”
沈启明接着又问了一遍闺女的婚事。
沈梦珂点了点头,“他是最合适的。”
沈启明神情有些感伤,但还是说道:“那我下午就给恩师递话。”
下午李美容去村里养羊的人家,用一碗高粱面换了一麻袋羊毛,她提着回来,神情不愉地道:“村里人看我跟傻子一样,竟然用粮食换羊毛。”
“阿娘,那是他们不识货,咱们闷声发大财就好。”
沈梦珂赶紧安慰道。
李美容瞪她一眼,没好气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咋发财?”
沈梦珂但笑不语,先把羊毛倒出来,把羊毛里的草棒等杂质清理了,再用草木灰搓洗,接着就是起锅烧水,准备去消毒,另外去除羊毛上的羊脂。
李美容看着她来来回回捣腾,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不由生出几分期待来。
而李秀才家此刻气氛则有些微妙,因为病秧子李昊霖竟然在午饭时候说他成亲后要分家,这话像平静的水面投入一块巨石,彻底打破了李秀才家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