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看看牌,又看看她,“你,你怎么赢了?”
沈映秋一笑,“侥幸而已。”
江夫人:“也是,就你那个牌技,能赢这一回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极其不舍地递过来几枚铜钱。
沈映秋要拿的时候她还不肯松手,她一使劲儿,拿来吧你!
接下来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牌技。
“哎呀不好意思,娘,我又赢了。”
“娘,我胡啦。”
“娘……”
一次又一次,她将先前输给婆母的钱,又全都赢了回来。
不仅如此,婆母还倒输给她好几吊钱。
江夫人输红了眼,赌气似的将手里的牌摔到桌上,“不打了!”
她满心以为沈映秋会来哄自己,结果她居然拿着满满当当的钱匣子,施施然走人了。
“娘,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儿媳下次再来陪您打牌。”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走进卧室,沈映秋就扑到了床上。
从战斗状态脱离出来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垮了下来,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
翻个身,怔怔地盯着帐顶,想起江明亭,她对他的感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那天,发现他将自己的首饰偷拿走送给柳长盈时,她是极端的愤怒伤心,那一刻她甚至想要跟他和离。
她让江明亭闭嘴,实际上也是避免跟他吵起来,免得自己会说出什么后悔的话来。
后面差点被刘远志侵-犯,她想和离的念头立马打消了。
一旦跟江明亭和离,那她就不再是郡守府的二夫人,刘远志这个刺史家的公子想要把她弄到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不和离,却不代表她能很快原谅他。
一想到江明亭将她心爱的鲛人泪拿去送给别的女人,她就如鲠在喉。
偏偏今日得知,江明亭竟然不是婆母亲生的。
订婚后,有一次两人约会,他得知她的鞋子是她娘亲手给她做的后,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娘从来没给我做过衣裳鞋袜,只给我大哥做。”
“是吗?那以后你的衣裳鞋袜由我承包了。”沈映秋给他画了个大饼。
她穿过来之后,为了更好地融入这个时代,当然也学过针黹(音同止)刺绣这些技能,不过她的兴趣不在这上面,也没有什么天赋,所以只学了个皮毛。
绣个帕子做个荷包就顶天了。
让她亲手给江明亭做衣裳鞋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她也没骗他说要亲手给他做呀。
她是打算让自家绣娘给他做。
如果他误会了,那也是他理解错了。
当时的她是毫无心理负担的,因为她觉得江明亭可能是故意在对她卖惨博可怜。
他堂堂一个郡守家的公子,还是理应更受宠爱的小儿子,郡守夫人怎么可能只给他大哥做衣裳,而不给他做?
如今得知真相,她觉得他当时说的估计是真的。
郡守夫人,也就是她婆母,没把老公出轨生下的儿子掐死,还让他好好地长大成人就已经不错了,还给他亲手做衣裳?
她婆母就不是那么大度的性子。
然而这对江明亭来说又是何其不公呢?
他并不知道他和大哥是同父不同母,只以为娘亲不喜欢自己。
“我要是惹了我娘不高兴,她就会把我关进柴房里,柴房里没有窗户,到了晚上里头黑漆漆的,我吓得都不敢动。长大后,我睡觉时总要留一盏灯,不然就睡不着。”
“有一次大哥得了夫子夸奖,娘抱着他亲了他好几下,说我儿真厉害,我也想让娘抱一抱我,于是更努力地读书练字,但是当我拿着得了夫子夸奖的文章给娘看时,她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让我别事事都跟大哥比,我是永远也比不过大哥的……”
这是成亲后江明亭告诉她的,当时她听得眼泪都下来了,抱着他亲了好几下,亲他的眼睛,亲他的脸,亲他的下巴……
把他感动得不行,抱着她不撒手。
想到这些,沈映秋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落寞下来。
一面觉得江明亭真可恶,一面又觉得他怪可怜的。
啊啊啊烦死了!
沈映秋忽的坐起来,对着枕头锤了好几下。
“秋娘。”
江明亭躲在多宝阁后,探出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朝她唤了声。
沈映秋目光朝他射去,盯着他看了半晌。
算了,看在他那张脸的份上,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