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他就对猫避之唯恐不及,不管它们看起来有多么可爱软萌,他看见猫,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始终是那鬼火一般的形象。
秋娘也看出来了,所以尽管她很喜欢猫,却也很少在他面前提及,更没说过要在家里养猫的话。
他感念于她对他心情的照顾,愈发想要补偿她了,所以时常会给她买有狸猫图案的物件。
比如上次那支狸奴蹴鞠玉簪。
方才听莺儿说柳三姑娘被关暗室的情形,他过往的记忆被勾起,瞬间便感同身受了。
他无法救小时候的自己,但起码可以让柳三姑娘免于柳娘子的责罚。
回了家,江明亭原本打算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秋娘,再询问她的意见,谁知秋娘并不在院子里。
“夫人去哪儿了?”他问廊下斗草的几个小丫鬟。
银果脆生生答:“二爷,夫人被老夫人叫去打牌了。”
要问江夫人最喜欢跟谁打牌?那自然是沈映秋这个小儿媳了。
她嫁妆丰厚,身上不知有多少银钱傍身,江夫人身为婆母,虽不好明面上讨要儿媳妇的嫁妆,但她可以从她那里赢钱啊。
赢来的都是她的!
而且啊,老二家的打牌技术实在烂,手气也差,每回都要输好些钱给她。
她最爱找她打牌了。
江明亭一听,就知道不到晚上秋娘是回不来了。
母亲不会那么早放她下牌桌。
他便自己进了里屋,在秋娘的梳妆台上寻找起来。
台面上的三层妆匣里装的都是她日常用的首饰,一打开,金银珠玉满目琳琅,珠光宝气晃人眼,光是耳坠就有一抽屉。
但其中并无那副粉珍珠耳坠。
他又打开了梳妆台下面的抽屉,第一个抽屉里的是各式各样的簪子钗环,第二个是项链项圈,第三个才是耳坠。
每一副耳坠都十足精致漂亮,装在专门的小匣子里,他开了不少匣子,终于找到了那副粉珍珠耳坠。
几年过去,这副耳坠依然粉润晶莹,被屋中的烛火一照,便自然晕染出绚烂的彩光来。
即便江明亭对首饰这些东西不了解,也知道这副耳坠工艺精湛,价值不菲。
最重要的是,这副耳坠和柳三姑娘戴的那对几乎一模一样。
秋娘有这么多耳坠,戴都戴不过来,他暂时将这副耳坠拿走,给柳三姑娘应一下急,只要他赶在秋娘发现之前拿回来,想来就不会有事了。
再次来到茶楼,江明亭将一枚精致玲珑的绿色锦盒交给柳长盈,“柳三姑娘,你看看这里面的耳坠,与你所戴的是否一样。”
柳长盈接过来,打开一看,眼底深处划过一抹迷恋和陶醉,这副耳坠真是太美了!
她将自己耳垂上落单的那只耳坠摘下来,和匣子里的比对了下,“乍一看,还以为是我掉的那只呢,真是太像了。江公子,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江明亭下意识找了个借口,毕竟偷拿夫人的首饰说出来不太好听,“这是我买来打算送我夫人的,但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柳长盈:“那我怎么能收下呢,江公子,你还是快收回去吧。”
她这话一出,江明亭便知她是误会了,自己并没有要送给她,可若是特意否认的话,倒显得他小气了。
也罢,那就送给柳三姑娘吧,他再找人打一副一模一样的,偷偷放回去,秋娘应当不会发现。
“无妨,柳三姑娘,比起我,还是你更需要这副耳坠,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柳长盈来到窗边,看见江明亭出现在视野里,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又看了眼锦匣里的耳坠,莹白手指拨弄了下那粉莹莹的珍珠,真美啊,现在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