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用姑姑的长辈身份来压制沈令昌,使出激将法,激他读书苦学,
一面仗着比他小一岁毫无压力地向他撒娇,吹彩虹屁。
简而言之,就是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
沈令昌被她套路得在勤学苦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再加上沈映秋有着丰富的考试经验,她给沈令昌搜集了一套“三年科举、五年模拟”的学习资料,又专门请工匠在家里建了两个科举的号子间,三五不时就将沈令昌赶进去,实地体验一下科举的环境。
为了让沈令昌心甘情愿地进去,她自己也会在旁边的号子间陪考。
总之,他学的东西她也都跟着学,他吃的苦她也一分不少地吃了。
“我都能学会的东西,你学不会?亏你还是个男子汉,亏你还比我大一岁……”
“这也叫苦?我一个姑娘家都能忍受,你有什么忍受不了的?我看你就是吃不了苦,在为自己找借口。”
“天哪!昌儿你好厉害,这么晦涩难懂的文章,看一遍就记下了,我得背好几遍呢。”
“昌儿今天学了这么久,累了吧?来,喝碗甜汤补补脑子,这可是姑姑亲手为你熬的。”
……
五年,整整五年时间,她光干两件事去了,一件是给自己挑选夫婿,再一个就是陪读鸡娃了。
最终,功夫不负苦心人,她的大侄子沈令昌一下场,就接连拿下了秀才和举人的头衔。
收获了无数夸赞与荣耀。
十七岁的举人,意味着远大的前程,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沈家真正开始崛起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江明亭的父亲,宣城郡守江大人,亲自登门来致谢,感谢沈映秋对他儿子的救命之恩。
并向沈家提了亲,要为二儿子江明亭聘沈家女沈映秋为妇。
就这样,沈映秋成功与江明亭定了亲,实现了一半的目标。
往事历历在目,沈映秋不禁想得出了神。
江明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秋娘?秋娘——”
沈映秋回过神来,“啊?哦,你说去游湖是吧,好啊,我早就想去游湖了。”
就当看在曾经那场游湖的份上吧。
希望到时候天气好一些。
*
转眼三日过去。
明天就是休沐日了,一放学江明亭就迫不及待出了教室,出了书院,骑上马往家里赶。
明天他就能和秋娘一道去游湖了。
他归心似箭,奈何街上人太多,他没法纵马疾驰,骑马的速度还比不上走路,只好下了马,牵着马儿从人群的缝隙里穿过。
“江公子。”
身后传来一声娇柔婉转的呼唤。
江明亭身体一僵,装作没听到,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江公子等等,江公子——哎呀!”
身后的痛呼声终究还是绊住了江明亭的脚步,他顿在了原地,回过了头。
身后不远处,柳长盈正弯腰揉着脚踝,脸上戴着面纱,露出来的眉痛苦地蹙着。
“你怎么了?”江明亭上前询问。
柳长盈抬起头,一双湿润的眸子望着他,似乎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江公子为何不理我?”
这眼神看得江明亭心里一揪,生出了一股愧疚。
“我,我没听见。”
柳长盈眉眼弯了弯,“看来是我误会公子了,我还以为你是故意不理我呢。”
江明亭心虚地垂了垂眸,注意到她站立姿势不太正常的左脚,“你的脚……”
柳长盈:“不碍事,方才走得急,崴了一下而已。”
她显然是方才为了追上他,一不小心崴了脚,她却丝毫没有怪他,这让江明亭愈发过意不去了。
“要不,我送你去医馆看看吧?要是伤到了骨头就不好了。”
柳长盈:“真的不碍事,我到旁边的茶楼去坐着歇一歇就好了。
“江公子,其实我刚才叫你,一是想当面对你说声谢谢,你和之前来柳园的那些客人都不一样,丝毫没有看不起我,我感觉在你面前时,我不再是一个供人取乐的玩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冲他笑了笑,一双含情美目笑中带泪,潋滟晶莹,叫人心头也跟着酸软起来。
江明亭忙道:“柳三姑娘言重了,你本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以后切勿自轻自贱。”
柳长盈轻轻点了点头。
“二来,我想问问你,贵夫人可原谅你了?”
说起夫人,江明亭神情便变得雀跃快活起来,“夫人已经不生我的气了,还答应明日和我一起去游湖呢。”
柳长盈眸光微闪,“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话毕,她也不再多言,欠身向他盈盈施了一礼,告辞了。
谁知走了没两步,她脚下一歪,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