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才不过一天,翠娥就来向她汇报了。
她定了定神,“说。”
翠娥:“二爷下学出了书院后,骑着马和刘远志一道离开了,我派去的人一路跟了上去,发现他们去了柳园。”
沈映秋呼吸一窒,“柳园?”
昨天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沾染别的女人,今天就去了柳园!
果然皎皎说的是对的,男人就没有一个不偷腥的!
她之前还在皎皎面前维护江明亭呢,说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结果转眼就被啪啪打脸。
翠娥成日在外行走,替夫人打理生意,所以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触过,也听过柳园的名声。
得知二爷去了柳园时,她就为夫人打抱不平了。
见夫人面色不好,愈发心疼了,上前扶住夫人的手臂,安慰道:“夫人,二爷平日里并不是那拈花惹草的人,这次又是被刘远志带去的,想来二爷也被蒙在鼓里,并不是诚心要往那烟花之地钻,也许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
沈映秋心里也怀着这样的期望。
谁知翠娥刚说完这话不久,江明亭的贴身小厮阿墨就回来了。
“夫人,二爷说夫子留他下棋,这盘棋不下完恐怕回不来。”
沈映秋“呵”的冷笑一声,“好一个下棋,既然这么爱下棋,那就让他下到地老天荒去吧,他有本事今晚就别回来。”
阿墨觉得夫人似乎话里有话,头皮有些发麻,难道夫人知道二爷其实不是在跟夫子下棋,而是去了柳园?
他也不敢为二爷辩解,怕说多错多,应了声就去了。
想着赶紧去柳园告诉二爷一声。
再不回去夫人就要生气了!
到时候二爷铁定没好果子吃。
他们这些下人也要跟着受累。
谁知到了柳园,却被刘公子的随从拦了下来,“两位公子正在里头陪着姑娘们打茶围呢,你闯进去岂不是大煞风景?一边玩儿去吧,偏厅里给咱备了酒水点心,你自去取用。”
阿墨哪儿还顾得上吃?
进不去,他只好冲里喊:“二爷,二爷,快出来,夫人还等着你回去吃饭呢。”
屋子里,一片暖意融融,春意盎然。
江明亭已然喝醉了,卧倒在美人膝上。
他隐约听见了外面的呼喊,想起身,这时美人又送了一盏酒到他嘴边,他下意识张嘴喝了下去。
醉得愈发厉害了。
外面的声音也就更加遥远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醉,他的人生将不可抑制地滑向深渊。
*
人高的铜镜立在孔雀底座上,鎏金嵌宝,贵重华丽。
镜面被打磨得光滑锃亮,清晰照出了沈映秋的身影。
此时的她,头发高高梳了起来,以一根金簪束住,身上穿的是男装——
从江明亭的衣柜里现找的一套。
她的身高在女子里算高的,有一米七多,具体多出一米七多少,她也没法测量,不过视觉上看起来只比江明亭矮半个头。
垫一垫肩膀,他的衣服她穿上也不是很大,鞋子里面再垫上几个厚垫子,身高就差不多能赶上江明亭了。
金婵在一旁给她整理衣领子,调整腰带,完了退后端详一番,“夫人穿上二爷的衣裳后,乍一看还以为是二爷站在这里呢。”
说完意识到不对,忙住了嘴。
夫人这会儿正生二爷的气呢,她提起他干嘛?
沈映秋不以为意,“要不怎么有夫妻相一说呢?夫妻当久了,总归有些神似的。”
同样女扮男装作小厮打扮的银果走了进来,“夫人,我换好了。”
沈映秋:“等出了门,就不能叫夫人了,得叫公子。”
银果觉得很好玩儿,当即改口:“是,公子。”
沈映秋:“走吧。”
她要去柳园捉奸,抓江明亭一个现行!
到时候看他还怎么狡辩!
主仆俩走后门悄悄出了府,到车马行雇了一辆马车,前往柳园。
马车上,银果好奇地掀开帘子朝外张望,感觉外头啥啥都新鲜,过了会儿察觉夫人过于沉默了,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也不好再往外瞧了。
“夫,哦不,公子,您这次为什么会带我出门啊?”
她只是院子里的一个三等丫鬟,平日里负责的都是洒扫掀帘、端茶倒水这样的杂活儿,压根儿凑不到夫人跟前去。
这一次夫人出门,却唯独点了她。
骄傲的同时,她不禁有些疑惑。
沈映秋:“因为你跑得快。这次我是去抓奸的,柳园里头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若是我在里头遇到危险了,你千万别想着来救我,只管立刻往外跑,跑出去喊人,记住了吗?”
银果重重点头:“我记住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