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您最爱吃金大娘家的酱肘子,是不是?这回我给您买四只,您一顿吃一只,还能留一只晚上当宵夜。”
江夫人想到金大娘家的酱肘子,觉得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但让她这么痛快就放小儿媳出门,那是不可能的。
“买酱肘子也不急于一时,你先去后院把地里的草拔了,再浇浇水。”
沈映秋二话不说就去了。
不过她不是真来干活的,意思意思拔了两根草,就从荷包里拿出一颗金蚕豆来,一路举着走回去,“娘,我在地里捡到了一颗金花生!”
江夫人一下子跳了起来,腿脚灵活地冲过来,“这是我掉的,我昨天刚掉了颗金花生,到处都没找见,没想到被你给捡着了,快还给我。”
说着就要从她手里夺过那颗金子。
沈映秋胳膊一转,没让她得逞,“娘,你确定这颗金花生是你掉的?”
江夫人:“那不然还有谁?你在我的菜地里捡到的金子,那肯定就是我掉的。”
沈映秋摊开手来,“可是娘,我捡的不是金花生,是金蚕豆啊。”
江夫人懵逼了一瞬,反应过来破口大骂:“你眼睛长到□□里去了?连花生和蚕豆都分不清?”
气咻咻地坐了回去。
然而她平生最爱金子,眼见老二家的在那里把玩那颗金蚕豆,她是馋得抓心挠肝,恨不能立刻拿到手里。
眼珠子一转,她忽然一拍脑门:“哎哟我记错了,我昨天掉的就是金蚕豆,不是金花生,张妈妈,你说是不是啊?”
冲着张妈妈使眼色。
张妈妈心领神会,一拍大腿,活灵活现地配合她的主子:“没错儿,就是金蚕豆,先前是您记差了。”
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的,就是想将沈映秋手里的金蚕豆弄走。
沈映秋也很配合:“是吗?那还给娘你吧。”
江夫人迫不及待地接过那颗金蚕豆,拿在手里掂了掂,又咬了咬,确定它是真的后,赶紧宝贝地藏进自己的怀里。
从小儿媳这里得了颗金子,江夫人看她忽然顺眼了起来,又怕她回过味来将金子拿回去,冲她摆了摆手:“你不是要出门吗?快去吧,别忘了我的酱肘子啊。”
目的达到,沈映秋顺利出门,乘着轿子来到了清欢楼。
清欢楼也是她名下的铺子,她给自己和宋铮皎各留了一间雅间,今日是宋铮皎做东,她便去了临江仙房。
宋铮皎的贴身丫鬟南溪候在门口,“沈夫人,您来了,我们夫人就在里头呢。”说着推开了房门,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映秋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临窗茶几边的宋铮皎头也没抬,仍旧拿着金渠碾着玉钵里的茶叶。
她的打扮一如既往的清雅,穿了件珍珠白的薄袄裙,乍一看很素净,但细看就能发现,袄裙的领口、袖口、裙摆等位置,用极细的金丝绣了花纹,阳光一照,那衣裳上便似有金光在流转。
可谓低调的奢华。
沈映秋朝她招呼了声:“皎娘,我来了。”
宋铮皎“嗯”了声。
沈映秋将身上的月白披风除掉,挂在衣架上,走过去在她对面落座。
宋铮皎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一月不见,你发福了。”
沈映秋将捧在手里的鎏金兽首铜炉搁到一旁,“坐了个月子,整天吃着各种补汤补药,能不胖嘛?倒是你,瞧着清减了几分。”
宋铮皎:“你也知道我那婆母,顿顿都要我侍膳,她吃完了我才能坐下来,冷汤冷饭的,我哪里吃得进去?”
沈映秋:“那你也没给自己开个小灶?”
宋铮皎:“她说没分家,不能开小灶,不合规矩。”
沈映秋:“时间长了你身子怎么受得住?”
宋铮皎:“我又不是傻的,要是饿了会叫小丫鬟到外头买吃食来。”
沈映秋这才放了心,看向她面前的玉钵,问:“这是什么茶?”
宋铮皎:“龙凤团茶,贡品。”
玉钵中的茶叶,已被碾得粉碎,如琼粉玉屑。
宋铮皎将细腻的茶粉扫入茶壶中,打开一只紫黑色的陶罐,“这是去年梅花上扫下来的清雪,贮存在紫砂陶罐里,埋在梅花树下,今早上才取出来。”
沈映秋赞叹道:“扫雪煮茶,雅。”
虽然她觉得雪水和寻常的水也没什么区别,但对于好友的爱好,也不会说出扫兴之语。
小火炉上,茶壶中的水沸腾了,咕嘟咕嘟犹如泉水喷涌,阵阵茶香氤氲开来。
宋铮皎给沈映秋斟了一杯茶,茶具也是她自带的,是一套经年的紫砂茶具,古朴雅致,温润如玉。
沈映秋捧起茶杯,暖烘烘的,但并不烫手。
茶汤纯净,清亮晶莹,深吸一口,香气灌顶。
她小心地轻啜一口。
宋铮皎问她:“如何?”
沈映秋:“妙不可言,不愧是贡茶,我也是沾了你的光了。”
宋铮皎笑嗔了她一眼,“贫嘴。”
“前天我在刘远志衣服上闻见了别的女人的脂粉味。”聊了一阵后,两人一个多月未见的那股生疏感消失了,宋铮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