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晌午,艳阳高照。
东宫。
小太监捧着红漆木托盘,也不知装的是什么物什?用黑布盖得严严实实,他故作镇定地出了门,径直往玄武门走去。
烈日灼人,小太监额头渐渐渗出了汗,他挺直腰杆,脚步匆匆。
玄武门外。
“站住!你是做什么的?”
监门校尉一声厉喝,小太监吓得一哆嗦,脚下一个趔趄,人已经摔了出去。
手里的托盘“哐啷”一声摔落在地,黑巾散落,露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和独属于帝皇的冕旒。
眼尖的卫兵见状立即抽刀围了过来。
没多久,太子私制龙袍一事引起朝野震动,龙颜大怒,不顾群臣劝谏,极力要废太子。
任凭皇后和太子跪在甘露殿外苦苦哀求,皇帝皆避而不见。
不过才半个月,太子被废为庶人,流放房陵。
消息一经传出,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天际阴沉,乌云低垂,细雨绵绵。
姜府。
姜挽月站在廊下吹着风。
小颐从雨里匆匆走来,将青稠油伞合上,搁在墙角,掸了掸被雨水打湿的衣裳方走向自家小姐。
“小姐,仔细着凉了。”
姜挽月一脸郁色,回头扫了小颐一眼,轻启朱唇:“怎么样了?”
小颐含笑回道:“信已经递出去了。”
姜挽月点点头,眉头依旧紧蹙,眼里化不来的忧愁,隐隐还有几分怨气。
“原本还想着投靠太子,没想到太子这般无用…”
“小姐…”小颐吓得左右张望,唯恐隔墙有耳听了去。
姜挽月睨她一眼,“你怕什么?”
“太子已经倒台了,如今也就只有良王了。”小颐轻声附和。
她知道自家小姐在穆王那里受了气,如今急于表现自己,奈何太子不中用,还没等小姐出手相助,就因底下人背叛而倒台了。
“良王…”姜挽月默默念着这两个字,只盼望良王别跟太子一样,还没等穆王出手就自己倒下了。
不对…
她瞳孔一震,直觉太子被废一事绝不可能那样简单,说不定其中就有穆王的手笔。
“去备马车,我要亲自跑一趟。”
姜挽月等不及了,立即吩咐小颐。
小颐见自家小姐一惊一乍的样子很是诧异,她记忆里的小姐一直都是冷静从容的,还从未像眼下这样慌张过。
不敢多想,她连忙转身退下。
姜挽月咬了咬牙,穆王不稀罕她,她也不会强求,未来的帝皇又如何?她坚信自己可以断了穆王司晏的登顶之路。
那日。
南薇语正在庭院中练习枪法。
前几日,她和司晏怄气,都没有上穆王府的门,可手上的功夫她却不曾懈怠。
正要收势,忽然一阵心悸,手里的银枪“噌”的一下掉落在地。
“小姐?!”
采月和满星眼睁睁看着她慌里慌张地跑出了院门,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禁卫军从朱雀大门出来时,南薇语已然骑马到了穆王府。
她来不及让人通传,径直闯了进去。
书房的门被她撞开,映入眼帘的是司晏挺拔的背影。
“你快跟我走!”
她冲过去攥住司晏的手腕,拽着他就要往外走。
那人回头,南薇语撞见这张和司晏有几分相似的脸,惊愕地松了手。
“你不是他?”她喃喃自语,很快又着急地问道:“他去哪儿了?”
男子微微一笑,“王爷早就出城去了。”
“他知道?”南薇语一下子就抓住了话里重点。
“南小姐又知道什么?”男子眼里闪着精光。
南薇语顿住,她当然不可能告诉这人关于小宛的事。
若不是小宛告诉她,她也不可能比禁卫军还要快。
“皇帝要抓他…”
男子了然于胸,老神在在地负手于身后,“王爷已经知道了。”
果然…
让南薇语意外的是司晏是如何提前知道的?难道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多谢南小姐特地赶来救王爷。”男子真诚道谢。
南薇语玉面微红,她虽然对司晏有意见,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南小姐要是不想因为王爷而连累了南家,最好早做义绝。”
南薇语诧异地抬眸看他。
“王爷不会坐以待毙,日后定会领兵直取中原,平南侯将帅之才,皇帝还需要他率军御敌,不会轻易要他性命。”
男子信誓旦旦的态度令南薇语微微蹙眉。
“这翻话是他让你来跟我说的?”
不知为何?她就是坚信司晏什么都猜到了。
男子点点头,对她的聪慧表示出赞赏之色。
南薇语审视的目光在这张和司晏有几分相似的脸上逡巡,脑海里灵光一闪,蓦地问出口:“你和他长得这么像…”
还没等她说完,男子就承认道:“我是王爷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