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萧瑟,宽阔的庭院中,两道挺拔的身影对面而立,一人手持长枪,一人手持眉尖刀。
“未免让人觉得老夫以大欺小,老夫让王爷三招。”平南侯爽快地笑着。
司晏手腕轻转,眉尖刀在手里转了两圈负于身后,轻哂一声道:“小王不愿胜之不武,侯爷只管使出全力。”
平南侯觉得他太过自负,眸光沉下,嘴角一咧,笑言道:“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他大喝一声,气吞山河,脚踩于地,“噔噔噔”的响声地震山摇,手里的长枪如雷鸣电击呼啸而至。
面对这位沙场老将,司晏不敢托大,手腕一转,眉尖刀已然破空斜刺而出。
行家一交手,便知彼此底细如何。
身随影动,快若游龙,长枪与眉尖刀的对决让人眼花缭乱,各自的招式独到老辣,枪花凌厉如疾风骇浪,一浪比一浪更险。
平南侯眼里越来越阴沉,持枪横档,身形一个踉跄,堪堪避开司晏拍过来的刀。
“好小子…”他笑骂出声。
他算是看出来了,司晏专门攻击他受了箭伤的位置。
一想到这儿,他眼看就要恢复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见司晏猛烈攻击而来,平安侯被激起了斗志,紧握住枪柄横扫直掼过去。
二人的身影来回穿插,互不相让。
十来招后,平南侯身形稍滞,露出一个破绽给了司晏可乘之机,刀身直直拍在了平南侯受伤的位置。
平南侯痛得吐出一口浊气,踉跄着倒退两步,若不是他不服输硬生生用脚趾抓住地面,怕是要后退个六步开外。
“承让了。”司晏拱手抱拳。
虽然侥幸得胜,可他毫不愧疚。
“这次不算。”平南侯黑着脸说道。
司晏环视一周,淡然一笑,“小王猜到侯爷想要反悔,只是当初去救侯爷部下,人人皆知是侯爷大义,用令嫒婚约换部下性命。”
平南侯脸黑如锅底,这话摆明了是告诉他,许婚一事军中上下皆已知晓,他若要悔婚,只会落得个言而无信的臭名。
之前,他与司晏强强联手,将大贺氏联盟打得节节败退,直至退回老巢,不说十年,未来三年北境皆可安枕无忧。
如今,正是班师回朝之际,他与司晏打了赌,若是他赢了便要收回当初许婚一事。
可偏偏让诡计多端的司晏取胜,平南侯自是满腹不快。
“王爷果然足智多谋。”平南侯咬牙切齿。
“侯爷谬赞。”司晏知他不痛快,也不想逼他太甚,遂笑笑表示,“小王和阿语两情相悦,若非侯爷不允,小王也不会使这等阴谋诡计,还望侯爷海涵。”
平南侯哼哼两声,“那日越国公上门说亲,语儿亲口表明不愿嫁,王爷又何必强求?”
“姑娘家脸皮薄,若非得到阿语允诺,小王断不会自作主张。”
他说时摘下腰间系着的香囊拎在手里,只为给平南侯展示。
“这臭丫头…”平南侯瞠目结舌。
自家女儿所绣香囊他自然认得,见女儿将此物送给司晏,分明是做定情信物,气得他几欲仰倒。
司晏收了香囊,笑容愈发舒心。
平南侯只觉得无比刺眼,恨不能自戳双目。
远在千里之外的南薇语莫名打了个寒颤,自睡梦中醒来。
余光窥见天色尚早,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今儿是父亲凯旋的日子,她一早便要起来为迎接父亲做准备。
一阵阵突兀的爆竹声冲破云霄传进院子来,南薇语捂住耳朵,压住震耳欲聋的响声。
良久,这如惊雷般的动静方止。
南薇语正要出门去瞧,迎面就撞上匆匆返回的采月。
“出什么事了?”瞧见她面上惊色,南薇语狐疑地问出口。
采月面色僵硬,嗫嚅着开口,“小姐,您快去看看吧!穆王府的长史领人送来了聘礼,说是老爷已经同意了穆王求娶您。”
“什么?”南薇语讶然怔住。
她父亲什么时候同意了?这莫不是司晏打算先斩后奏?
转念想到父亲和司晏马上就要入城了,司晏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怕是另有图谋?
她这样想着,脚步匆匆往前院而去。
府门外。
沈氏和南频言将人拦在了门前。
“我家老爷就要回来了,此事容后再议。”沈氏冷着一张脸,瞧见穆王府要将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她就一阵恼火。
瞥见穆王府长史要辩解,她抢先说道:“自古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穆王还要强娶不成?”
长史谄媚地笑着作了个揖,“府上三小姐和穆王的婚事自然是得了侯爷的允诺,我家王爷这才从百忙中抽空命小的前来下聘。”
“我爹爹人在北境,又是如何应允了婚事的?”
如黄鹂般的清脆质问声自府门内传来,人随声至,一道袅娜的倩影提着裙裾轻盈地跨出门槛。
女郎玉面寒霜,似是十分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