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妻子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早地就已经打算好了。
翌日。
沈氏带着两个女儿亲自登了宋府的门。
面对笑容得体,却针戳不破水泼不进的孟夫人,沈氏丝毫没有发挥的余地,只能希冀于两个女儿可以劝得儿媳回心转意。
那厢,南薇语和胞姐南频言与宋思娩碰面,寒暄过后,宋思娩让丫鬟奉茶,一面慢条斯理地介绍茶点。
“嫂嫂为何要与我兄长和离?”
还是南薇语没忍住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宋思娩笑容温婉,“我已经跟你大哥说清楚了,若你们是来劝我的大可不必再费唇舌。”
姐妹俩个面面相觑,实难理解明明昨儿还好好的恩爱夫妻,怎么转眼就要闹到和离的地步了?
“嫂嫂总要说出个理由。”南薇语急急说道。
宋思娩搁下茶盏,浅浅笑道:“你大哥没有说吗?”
南薇语微微蹙眉,她兄长浑浑噩噩的模样根本问不出所以然来。
“阿言,阿语,你们两个都是好姑娘,往后就算我就算做不成你们嫂子,希望我们也可以做姐妹。”宋思娩眼里一抹笑容狡黠。
她倒是云淡风轻,反观自家兄长俨然失了魂,两相比较,南薇语似乎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她想着,若是和离对嫂嫂没有丝毫影响,那就是自家兄长活该了。
念及此,南薇语也不再劝,只安安心心地品了茶。
她以为兄长表现出来的深情或许可以打动嫂子,连续几日见着兄长往宋府跑,宋思娩却不松口,终于在初九那日宋府派人送来了和离书。
眼看着再不能挽回宋思娩的心,南颂辞只好成全了宋思娩和离的决定。
南薇语想着兄长总要伤心几日,没曾想才三日功夫,听闻兄长去了映月阁,南薇语不由得冷笑出声。
男人的深情就像是一场笑话。
那一夜,雪花飘了整整一晚,整座城池银装素裹,南薇语觉得冷极了。
推开窗,望着院子里白茫茫一片,似乎一眼望不到头,一股子孤寂又阴冷的感觉自脚底蔓延而上。
“小姐仔细着凉。”
采月见她静静立于窗前,连忙将狐毛大氅取来给她披上,又递了个汤婆子给她握着。
“皑皑白雪,心事空空。”
“小姐在说什么?”
采月没听清她的絮叨。
“没什么。”她愁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又兴致高涨,“等雪停了,我们在庭院里堆个雪人。”
“好。”这句话采月倒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知不觉这场雪连下了两日。
到了第三日,晌午后,南薇语正要招呼采月和满星一起堆雪人。
“小姐,岳公子来了。”
听到奶娘回禀,南薇语头也没抬。
花厅里。
岳闻舟故作淡定地捧着茶盏饮茶,眸光不时往门口处望去。
不一会儿,记忆中那束熟悉的倩影翩翩闯入眼帘。
岳闻舟嘴角不可抑制地笑了,赶忙起身迎了过去。
“阿语!”
他一脸欣喜,反观南薇语神色淡淡。
“你今儿怎么得空来找我?”南薇语好奇地问他。
岳闻舟一如从前,上来就握住她手腕,笑着解释,“想邀你一起去赏梅。”
南薇语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就你和我?”
岳闻舟胸腔里一股落寞在空悬,久久找不到降落的点 ,面上却丝毫不显,“当然不是,我还邀了两个好友。”
说到这儿,他略微一顿,面上带了歉意,“阿语别怪我自作主张,我以阿语的名义约了杨家小姐和许家小姐。”
南薇语微微挑眉,“就只是赏梅?”
岳闻舟见她没有不悦,心头略安,“阿语去了便知。”
他故意卖关子,南薇语也不再追问,遂收拾收拾与他一起出门。
二人乘坐马车到了梅园。
梅园前庭可观戏,后院种了一大片寒梅,雪霁时,红梅绽开,红白相映成趣,疾风卷过,素雪飘落淅淅沥沥,偶有一片两片落在脸上,冰凉浸骨。
南薇语裹紧身上的狐毛大氅,手里握着紫铜錾刻手炉。
岳闻舟领着她一路走到了一间奇巧雅致攒尖顶样式建筑的小庐舍。
甫一走进,烟雾缭绕中隐隐可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阿语快过来!”
杨兮诺笑着朝她招手。
“这是在作甚?”南薇语讶异地走过去。
“这是新鲜的鹿肉,今儿他们一早去猎来的,你尝尝看。”
杨兮诺说着自烤炉上夹了一块烤熟的鹿肉送到南薇语嘴边。
南薇语就着木筷浅浅尝了一口。
“怎么样?”杨兮诺眨着一双求表扬的眼眸瞅着她。
“不够味。”南薇语笑了。
杨兮诺立即回头碰了碰坐在身旁的许清璃,“再放些盐来。”
南薇语也不客套,将狐毛大氅摘了和手炉一起递给采月后,在杨兮诺身侧的方凳上坐了下来。
窗外斜风素雪,红梅招展,庐舍里三两好友围炉烤肉,好不惬意潇洒。
岳闻舟见她高兴,压抑在心头的隐忧终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