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我跟你拼了!”
奚人副将怒吼一声冲上来。
司晏立于原地,随手将银枪插入地,见人冲过来,面上不喜不怒,反手持弓弩,人还未至,箭已正中心脏。
他利索地连毙四人,眉头都未皱一下。
随即拔出银枪,利落地翻身上马,不做停顿策马而去。
回到北朔城中。
收到营州战报,他嘴角勾起会心一笑,似春风化雨,与先前在战场上的狠辣绝情判若两人。
“去告诉孙牧,务必助本王岳丈今夜攻下营州。”
“诺。”长史领命退出书房。
司晏卸下防备缓缓靠在椅背闭目养神,整个人放松下来后,脑子里想的不是战场部署,而是南薇语那张清水芙蓉面,妩媚桃花眸。
也不知他重伤的消息传回京都,南薇语会不会为他担忧?
他想,小丫头片子嘴硬心软,一定会挂念他的伤势吧?
黄昏之时,平南侯领着一队骑兵至城下叫阵。
不多时,城门开出一条仅容一人一马出来的缝隙。
“来者何人?”
平南侯亲自上阵,大吼一声问道。
“金卫大将军仲魁。”威风凛凛的将军举着狼牙棒,声音如钟鼓般浑厚。
“本侯让你三招。”
平南侯豪气干云。
金卫大将军却不领情,自鼻孔里哼出一声,大吼道:“拿命来!”
他策马上前,手里的狼牙棒裹挟着凛凛之势向平南侯砸去。
平南侯持枪避开,下一瞬,手里银枪一个回势,斜向里突刺过去,将对方唬了一跳,握紧狼牙棒猛击。
“你不是说让本将军三招吗?”
堪堪避开后,金卫大将军怒目瞪他。
“这叫兵不厌诈。”平南侯没觉得不妥,反倒理直气壮地回怼。
金卫大将军一口浊气堵在喉头,怒极大吼一声挥舞着狼牙棒过来。
二人打得难解难分。
十几个回合后,金卫大将军终不敌老奸巨猾的平南侯,丢盔弃甲奔逃入城。
敌军一落败,平南侯立即下令攻城。
大历军乌泱泱地围在城下,举盾前进,至子夜,城门终破,大历军一鼓作气攻入城中,谟矻趁乱逃走。
平南侯遂命令手下骑郎将武奔率骑兵去追。
战后的营州城需要他坐镇打理,以至于收到武奔追击战败逃走的谟矻残军,结果误入对方圈套被困于沼泽林,他怒极破口大骂。
不得已又派遣一队人马去救,结果却如石沉大海。
这下子,平南侯反应过来不对劲。
然他天生牛脾气,不信邪,命令孙牧守城,他带着近卫亲自去救人。
途经松漠,却中了靺鞨军队的埋伏。
两军厮杀中,平南侯不慎被流箭所伤。
紧要关头,范玉川和邓远及时赶到,形成左右夹击之势,将靺鞨军队打得溃散逃走。
平南侯坐在地面,无视军医给自己拔了贴近胸口半寸的箭,只皱了下眉头,一声不吭。
“侯爷无恙否?”范玉川上前拱手抱拳,关切地问出声。
平南侯抬眸瞅他半晌方问出口,“是穆王派你们来的?”
他一双鹰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范玉川,仿佛对方不说实话,他立即就要将对方斩于眼前。
“是。”范玉川咧着嘴笑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不是穆王有交代,他哪里会有耐心与平南侯多费唇舌。
“穆王早就猜到本侯会走这条道?”平南侯皱着眉头,隐隐起了疑心。
“王爷料事如神。”范玉川哼哼着夸了一句,看着吊儿郎当的模样。
“不但猜到侯爷会走这条道,还知道侯爷要去救人。”他神秘兮兮,又十分笃定。
平南侯激动之下牵扯到了胸口的箭伤,倒抽了一口凉气。
“穆王有何指教?”
他话说得越客气,心底就越恼。
范玉川讨巧地笑了笑,“王爷想跟侯爷讨句话。”
话说一半留一半,只把平南侯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说。”他没好气地自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王爷说了,他可以替你去救您的部下。”
又是一半在嘴里,一半随着笑声轻轻飘散在空中。
“条件。”平南侯显然已经快要失去耐性。
“令嫒和部下,侯爷只能选一个。”
平南侯冷笑出声,“他是料定本侯救不出自己的部下?”
他想着自己不过受了点小伤,此时要去救人也不在话下。
范玉川嗤嗤笑着,“侯爷还真救不出,北境地势复杂,只有王爷可以深入沼泽林救人,时不等人,侯爷再多耽搁片刻,您的部下恐怕就要全军覆没。”
话里话外听着倒隐隐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他们都是大历士兵,穆王怎可见死不救?”平南侯紧锁眉头,怒目质问。
“王爷重伤在身,有心无力,想来陛下也会谅解的。”
一番话堵得平南侯哑口无言。
他左右为难,一面是女儿的终身大事,一面是部下的性命。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