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说楚家……”
南薇语瞪了杨兮诺一眼,杨兮诺不得不住口。
许清璃神色了然,“我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方才我在西子街买蜜饯就听人在传了。”
“你也听说了?”杨兮诺大感意外。
许清璃“嗯”了一声轻点螓首。
她旋即看向南薇语,清冷的眸子里难得泛起些许笑意,“我相信阿语。”
南薇语微抬下颌朝杨兮诺看去,好似在说:看吧?还是有人相信我的。
“好吧!那是我妄言了。”杨兮诺说着取过纸袋从里捻出一颗蜜饯塞入嘴里。
正说着,楼下响起了打鼓声,低沉缠绵的鼓声随着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加快了击打的速度和力度,一时间响彻整座酒楼,鼓声振奋人心,紧跟着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胡姬跳起舞来。
南薇语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新奇的舞,不觉看得入迷。
角落里忽然传来“哐啷”一声瓷器碎地的声响,仿佛在鼓面划开了一道口子。
“好啊!我说你怎么夜夜不归家?却不是去丽香楼,原来跑这里鬼混来了!”
听这声音耳熟得紧,三人疑惑地循声望去。
果然入眼的正是杨兮诺的兄嫂。
杨兮诺一脸尴尬,恨不得躲到桌底下去避风头。
奈何,角落里的安玉竹揪住杨晃的衣裳劈头盖脸一顿好打。
眼见着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却无一人敢管,杨兮诺不得不跳出来。
“大哥,大嫂,你们别打了。”
看着杨兮诺冲过去阻止二人,却被红了眼的杨晃一膀子推开,南薇语急忙从身后扶住了好友。
几乎同时,杨晃甩脱了妻子,撒开丫子就往楼下跑去。
“杨晃,你个混账东西!姑奶奶怎么就眼瞎嫁了你这么个杀千刀的。”安玉竹追之不及,气怒交加之下骂出声。
“平日里斗鸡遛狗就算了,如今竟然还学人喝起花酒来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她一面骂着一面抽泣,只把围观之人看得面面相觑,纷纷散了去。
“嫂嫂,这里又不是秦楼楚馆,我大哥也只是来看新奇的。”
杨兮诺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跟点了爆竹似的,更是勾起安玉竹心里的怒火。
“什么新奇值得他夜夜来瞧的?还不是看上了那几个胡姬。”
杨兮诺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杨大哥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嫂嫂还是先回去吧?没得给人笑话。”南薇语也跟着劝道。
“谁要笑就笑好了,我本来就是个笑话。”说到伤心处,她又抽泣不止。
杨兮诺无法,只能好言安抚她,哄着她下楼去。
因着这一场变故,南薇语和许清璃也没了继续看胡姬跳舞的兴致,几人匆匆告辞,各自返回。
街巷静寂,唯有临街而过的马蹄声声。
马车忽而停顿了下,南薇语疑惑得还没做出反应,马车又往前驶去。
这是什么情况?南薇语和采月对视一眼。
“南山?”
采月呼唤一声,竖起耳朵去听外头的动静。
“小姐坐稳了。”
是南山的声音。
南薇语和采月几乎同时放松下来。
马车停时,南薇语走出车厢,抬头见到朱门上匾额“穆府”两字,脚下忽的一错险些摔跤。
“小姐小心!”采月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转眼就见邓远双手环胸站在地下看着她。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南薇语不解地质问他。
邓远老神在在地回复,“我家王爷要见南小姐。”
南薇语握紧拳头,对车夫命令道:“南山,我们走。”
他想要见自己,自己还不想见他呢!
南薇语暗自腹诽,反身就要回车厢,耳畔忽有风声掠过,就听“咄”的一声,一柄飞镖稳稳插在了门头。
要死啦!哪有这样吓人的?南薇语手捂着胸口,吓得脸色苍白。
“南小姐请。”
回首对上邓远依旧淡漠的眼神,南薇语按捺住了狠狠骂他一顿的念头。
此人与他主子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实在是不好对付。
南薇语理了理发鬓,搭着采月的手下了马车。
偌大的庭院,当中一棵枝叶繁茂的枣树,正是花落即将结果之时。
树下摆着矮几,酒盅果点一应俱全。
穆王司晏正盘腿坐在蒲团上自斟自饮,举止投足间如行云流水,他一头墨发松散在身后,仅以白玉簪束着,一袭兰苕色飘逸长衫,将他健硕的身材展露无遗,月光洒落在他身上,平添了几分寂寥。
“南小姐坐。”
他似乎专程在等着南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