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廷冷哼,放下手机:“放心,一个双腿残废的人还能作出花来?”
……
裴景忱乘坐的飞机下午四点到达机场。
毛毛细雨飘下,柔软粘在他的发丝,从出口走到大黑的车上染了一片冰凉潮湿。
这边特殊的高原气候随时都是阴雨绵绵,赶来接机的大黑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抱怨:“这破地儿真不是人呆的,什么东西洗完都不干,光是裤衩子我都买了好几条了。”
余光瞥了眼反光镜中神色淡漠的男人,他干笑两声,闭了嘴。
因为这张脸,大黑的目光不禁多停留了一会儿,和厂房里的那个男人来回比较。
裴景忱穿了件长款的黑色风衣,里面的黑色衬衫扣子整齐系好,配上挺括锋利的黑色西裤,释放一种浓重的禁欲感。
比厂房里的那张脸多了几分高冷与野性,有种独属于高位者的气质。
视线与他相撞的那一瞬,会有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
“他醒来有没有说什么?”裴景忱从窗外收回目光,盯向大黑。
大黑快速移目,平视着前方:“说了,问我们是谁,他在哪儿——还让我们联系黎家救他。”
他听得弯了弯唇:“然后呢?”
“谁搭理他啊,我吃过饭就来接先生你了。”
男人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车辆从柏油马路转为土路,雨势才有要停歇的意思。
这片都是闲置的厂房,他们特意租下来了其中一间,平日里别说是人影,晚上就连个鬼影都不见得有,安静得过分。
裴景忱下车撑开伞,身姿挺拔地望了望远处那间厂房,不急不慌往前走。
厂房的卷帘门发出难听的声音寸寸抬起,他甩了甩雨伞上的水珠,递给助理阿达。
安廷从里面出来,颔首叫了声先生,也识趣地走到门口。
床上的黎夙鸣因为突如其来的人影与光线,眯了眯眼,紧接着就看见身姿高挑的男人缓步而来。
那张与他几乎无异的漂亮脸庞在逐渐放大,右侧脸颊上多了个歪歪扭扭的十字疤痕,释放出一种古怪的残缺美,如同可怕的恶魔标识。
裴景忱扫了一眼男人身上仍旧渗血的纱布,似笑非笑:“你命还真是大。”
他有个诡异的习惯,喜欢给猎物留有一口最后挣扎的气息,结局是生是死就要看天意。
这次救黎夙鸣,除了有一些事情要搞清楚,还因为重要的一点——他是戚晚柠曾经的未婚夫。
裴景忱要让这个男人知道他和女孩有多相爱。
“你……”黎夙鸣一时涌起太多情绪,不知该说些什么。
裴景忱一点不意外对方的震惊:“怎么,想不到我在T国活了下来?”
“还是没想到会落到我的手里?”
他平静地扯动嘴角,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来了那本他倍加珍惜的小红本。
“我记得你小时候总跟我说,双胞胎的命数是恒定的,一个痛苦不已,另一个才能幸福得要死。”
裴景忱慢慢展开结婚证,将他和女孩亲密的照片怼到黎夙鸣的眼前,“你看,现在该轮到我幸福了。”
……
黎夙鸣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刚刚才从鬼门关走回来,他的脸色苍白难看,即便五官还是无可挑剔的精致,却都被病气掩盖。
反复确认照片中的女孩和她的名字都属于他的未婚妻,仿佛有雷在体内炸开,遍布他全身的伤口如被烈火灼烧,痛苦不堪。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黎夙鸣挣扎着起身,刚有动作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
但身体的痛苦远没有心里的痛苦来得剧烈——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未婚妻成为了这个男人的妻子!
裴景忱扬了扬眉,笑容带了些小得意,一点点细数他们的恩爱:“我和晚柠睡在同一张床上,我们拥抱了,也接吻了。”
“她还在我的肩膀和手上留下了咬痕。”
炫耀一般,他伸出右手,昨日女孩像炸毛小猫般留在虎口的牙印仍在,如同他们恩爱的证明。
“不可能!”长时间的生病让黎夙鸣好听的声音也变得干涩,艰难撑起上半身与他对峙,“晚柠她有异性接触障碍,她是不可能跟你做这些的!”
“你在骗我!我不信,你在骗我!”
黎夙鸣大声咆哮着,顾不得手上还有伤,疯狂地砸在身下的行军床,发出噼里啪啦的重响。
裴景忱居高临下,略带同情地扫了一眼这样的男人,更加相信他和女孩之间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这个发现快乐得快要将他溺毙。
“我没有强迫晚柠,只是治疗罢了。”
“晚柠很喜欢我的身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