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栩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反握住她的手,“好。”
安漾说出后半句:“哪怕是以蟑螂的身份。”
傅栩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还有别的选择吗?”
“你觉得呢,男朋友?”
信号灯跳绿,傅栩揉揉她的头发,继续开车。
傅栩订的餐厅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吃饭时的那家川菜馆,他还是不太能吃辣,但能流畅说出安漾最喜欢的几个菜品。
“我想听上次那首歌。”
她说的是被她删掉的那段音频。
傅栩挑眉,“既然想听,当时为什么要删掉?”
她低头夹菜,拒绝回答。
傅栩拿她没办法,把音频文件重新发送到她的手机。
是纯音乐版的《人间好》,他在那时就有了改编的念头,本想先问问安漾的意见,谁知道她压根没听。
如果早一点听到,说不定闻景还清债务的时间也能提前。
安漾一边听一边打开酒瓶,豪迈地朝他挥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都在酒里了。”
傅栩:?
“你还喝?”他把音乐暂停,“你真的不记得上次喝醉之后发生什么了?”
“赖在你房间不走,然后呢?你不都告诉我了吗?上次是例外,我喝白酒的时候酒量挺好的,你信我。”安漾撑着下巴道:
“况且有你在,大不了再把你房间让给我睡一晚上。”
傅栩不作声,她这番话的可信度实在太低。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扛着醉倒过去的安漾上车时,他想。
-
第二天醒来时,安漾已经非常淡定了。
熟悉的味道,陌生的房间,她确定这是傅栩的家。
鸠占鹊巢2.0罢了。
这样想着,她翻了个身,事已至此,干脆再睡个回笼觉。
但在滚到另外半边床上,她突然碰到了一团温热,睁眼便看见傅栩放大的五官。
醒了。
安漾从床上跳起来,抓着手机冲进卫生间。
难不成上次拉着傅栩哭,这次改成拉着他睡觉了?
低头一看,身上穿着大一号的T恤,不用想也知道是傅栩的衣服。
一会儿傅栩醒了她该怎么面对他?
安漾急得在卫生间里团团转,突然灵光一闪,打给了她身边唯一有情感经历的孟西禾。
“干嘛?”难得休假,孟西禾睡得正香,话里带着足以吞噬她的起床气,“你最好是真的有急事。”
“西西。”安漾靠着卫生间的墙壁,瓷砖冰凉的触感穿透衣服侵袭她的后背。
她捂着脸,“我好像把傅栩睡了。”
“我靠。”孟西禾一下清醒了,惊呼声在整个房间里回荡,“你闷声干大事啊。”
她焦灼得很,“怎么办,要不我跑路吧?”
“别啊。”孟西禾赶紧阻止她,“不如趁这个机会捅破窗户纸。”
她做贼心虚般的往门口看了一眼,对孟西禾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那你心虚什么?你睡你男朋友天经地义。”
有道理。
但是一想到待会儿还要面对傅栩,她就马上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别扭了好久才对那头道:“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要不故意一下?”
男人的声音里藏着笑,她抬头看向镜子,上面映出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傅栩。
安漾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破罐子破摔一般:“你说吧,我昨晚又干嘛了?”
傅栩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弓身道:“做了和上次一样的事。”
“这样。”
感知到唇瓣温热柔软的触感,安漾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也跟着乱了节奏,却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沉溺在这片刻的温存里。
良久,她喘不过气了,傅栩才放开她,“有印象吗?”
安漾有些昏昏沉沉的,摇头。
“之前在闻景的工资,五首歌的制作费用,再加上昨晚。”他懒懒地用手指梳理安漾的长发,“选个付款方式?”
“还要加上昨晚?”安漾惊愕,“昨晚我们明明衣冠整齐地和衣而眠。”
“嗯,和我的衣。”傅栩耷拉着眼皮,扫过她身上的衣服。
“我昨晚也赖在你床上不肯走了?”
“对。”
“那你怎么不睡其他房间?”安漾倒打一耙。
傅栩也有充分的理由:“空房间没整理,睡不了。”
他俯下身和安漾平视,“赖账的话,我就只好去闻景找团长做主了。”
毫不意外,挨了安漾一记眼刀。
“我活不到两百岁,所以不接受分期,也不接受刮刮乐和大乐.透。”
他把安漾的后路全部断掉。
“你直接说要怎么办好了。”她撇撇嘴。
计划得逞,傅栩勾唇,“那就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吧。”
“你好幼稚。”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勾着傅栩的脖子,吻过他的唇角,“这次是故意的。”
他十八岁时未曾触摸到的月亮,终于在这一刻落在他面前,只一眼便胜过整个人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