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忱不明白林晓雅为什么这时候叫他一起走。
他抽出手,拒绝道:“不了,你们到了之后,给我发个信息。”
林晓雅眼神失落。
“你还恨我们吗?”她又问。
林远忱没有回答。
他没法原谅父母前二十年的偏心,原谅了他们,他对不起自己曾经受到的伤害。但病房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也害怕如果拒绝的太直白,发生什么意外。
林远忱摸向自己的手机,林晓雅看到这一幕,轻轻的笑了。她站起身,拍拍外套。
“不用叫他,我们这就走了。”她说,“忱忱,我知道你们现在爱的浓烈,但感情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爸爸妈妈在身边,总能多帮衬你一些。你们还没有领结婚证,一切都来得及,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他这样的家庭出来的人,风险太大。”林晓雅看向门外,“我……”
“比李岱风险还大吗?”林远忱突然开口打断他。
林晓雅似是没料到,她转过来,脸上带上些窘迫。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瞪了一眼夏兆兴,“那件事是我们不对。”
“我只是听说,听我一个朋友说,他这个人不好……”
林远忱面色平静,又问:“比骚扰omega有暴力倾向的alpha还不好?”
“我一直不明白,”林远忱起身,平视林晓雅,“为什么你这样反对我和闻泊川交往。”
“是因为,他太有原则,不会纵容你们,一味的给家里带来利益?”林远忱尖锐又直白的反问,“还是说,你们看不得我好,看不得我比夏子信过得好?”
林晓雅快速眨动眼睛,否认:“没有,我们绝没有这样想。”
“那是为什么?”林远忱问。
林晓雅垂下眼,过了一会儿,她说:“你们,还没有领证,对吗?”
“我只是担心你,他如果真的爱你,为什么会把这件事拖这样久?”
……
“三哥!!!!”闻思然的声音崩溃的从房间传出,“这是你否掉的第52版方案了,中式不行西式不行中西合璧更不行!你是不是要去火星求婚才行?”
闻泊川手拿平板,抬手在闻思然给出的求婚方案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叉。
“现在是冬天,冬天,闻思然同学,”他说,“你林老师身体好不容易好一点,你要我去湖上求婚,先不说那风多凉吧,万一船翻了……”
闻思然跳起来,手舞足蹈:“那是游船,游船,你知道游船的吨位吗?还翻船?哥哥你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行,那你看看这个,全室内,有空调,保证一点风都吹不进来。”
闻泊川看着一屏幕的大红玫瑰,嫌弃的离远了些:“有点俗。”
闻思然丢下平板,大喊:“姥姥!姥爷!”
来到苏城之前,闻思然多少因为闻延正的事情受了些影响,非正常事件调查部的人第二次约见闻泊川的时候要求他带上闻思然,当闻思然听到父母真正的死因时,首先感到的是不知所措。
他出生在闻家,这些流言蜚语,他不是没有听过,更不是没有查过。只是他怎么都不敢相信,有人能为了利益,对自己的骨肉至亲下手。
那几天,闻思然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一切。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最终是出院回家的林远忱敲开了他的房门。
“想和我谈谈吗?”林远忱抱住他,轻声问。
闻思然摇摇头。
闻延正对他说不上好,这一点闻思然知道,他要求自己去学美术,平时在家放任闻泾洋挤兑自己,边缘化轻视这些都有。
但闻延正对他也说不上差,最起码在经济上从未苛待过自己,闻泾洋闹得过分了,他也会出面。
这种爱不起来,恨不彻底的感觉,太难受了。
闻思然悄咪咪在林远忱衣服上摸了把眼泪。
“林老师,”他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为什么这样做?”
房间安静下来,许久,林远忱轻声回答:“我不知道。”
“你讨厌闻泊川吗?”他问。
闻思然摇摇头。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说:“我虽然未成年,但分的清好赖,这些年真心照顾我的就是我三哥了。听说,听说我要学美术,帮我请老师,管我吃住和学习。他一直护着我,我知道,他和,他和那个人不一样。”
“那,我们要去苏城待几天,”林远忱揉揉闻思然的头发,“和我们一起去吧。”
闻延正入狱,乔莲向他提出了离婚申请。闻岳山说如果她离婚,闻泽风他们就会失去翠山的继承权。但有了这一遭,乔莲怎么也不愿意继续待下去了,她什么都不要了,连夜收拾好行李,搬离了枫景庄园的别墅,离开了宁城。
闻泽风倒是没有离开宁城,他前几天来找闻泊川谈过一次。
“思然的监护权在爷爷奶奶那边,但是他们年纪大了,也没精力自己再养一个孩子。”闻泽风今天没有像之前一样将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他有些憔悴,面对闻泊川,他说,“我们,可以轮流照顾闻思然到成年,这是我们欠他的。”
“闻延正所有个人财产都会被没收,正远我保不住,我知道你在准备收购的事情,”闻泽风笑道,“弟弟,藏得够深,两年前你成立遇星,是不是就为了这一天?”
闻泊川摇头。
“我不能未卜先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闻泊川说,“闻思然的学习生活我全权负责,你要是想补偿他,每个月寄点生活费过来。”
这是闻泊川和林远忱商量好的,要闻思然跟着他们生活。
闻泽风答应了。
闻思然这个年纪,突逢巨变,一时接受不了是很正常的事情,闻泊川已经联系好了各种心理医生,搜了一本子应对策略。但等到闻思然去了苏城,没过几天,突然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