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牧垚是创业公司董事长,也是今天的请客人,坐在了主位上,邬子兵作为投资人跟她们的大客户一左一右坐在她两侧。
罗牧垚工作以来参加过那么多次饭局,但这是第一回转换身份,好在高雅婷八面玲珑,一句话也没让她掉在地上。
饭吃到中间,高雅婷举起酒杯,望向邬子兵道:“邬总!我必须得敬你一杯。”
邬子兵闻言拎着酒杯起了身。
高雅婷端着红酒杯,笑道:“邬总现在总当我和牧垚的司机,又是载我们去实验室又是去车间,我有时候还想是不是得给邬总发份工资呢呵呵呵。”
客户也笑道:“那雅婷你可得多喝两杯,邬总这么年轻又高大帅气的司机真是便宜你们了。”
高雅婷闻言,道:“我先喝一杯以表诚意!”
说着就干完了杯子里的红酒,邬子兵也干了酒,坐回座位里。
桌上几乎所有人都互相敬完一圈后,罗牧垚终于捏着杯脚开口道:“邬总,我敬你一杯。”
邬子兵一晚上都挺沉默的,在听到罗牧垚的话后,转脸朝女人看过来。
罗牧垚也看向邬子兵。
这会儿酒桌上已经乱作了一团,全是绕着桌子互诉衷肠的男男女女。
邬子兵抬手拎起白酒酒壶,把自己的酒杯加满,然后端着杯子贴上了罗牧垚的红酒杯。罗牧垚的小拇指微微翘起,红酒在高脚杯里摇曳,白酒杯在桌上撒出一两滴浓稠的液体,玻璃壁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响。
男人和女人谁的身体都没动,但在酒杯碰到一起的时候,眼神都有些心照不宣的失焦。
罗牧垚没说感谢的话,只是默默把一满杯的红酒全下了肚。
这一晚上邬子兵喝的其实比她多不少,但不像另外喝嗨了的那些客户跟投资人,邬子兵表现出的斯文像是喝进肚里的都是水。
一顿饭吃到快十点才结束,众人走到餐厅门口。高雅婷还安排了二场,但罗牧垚跟她说明天要早起,就不去ktv了,高雅婷说没问题,预备给她叫车。
就在这时,邬子兵走过来道:“我也不去了。”
高雅婷道:“那哪行啊?我还没跟邬总唱过歌呢。”
邬子兵态度淡定,语气却坚决道:“我送你们罗总回家。”
“哦……哦。”高雅婷反应过来,道,“邬总开车来的是吧,等着,我给你们喊代驾!”
代驾赶来后,回家的路上,邬子兵坐在了副驾驶座位,罗牧垚独自坐在了车后排。
她能感觉到,自从自己在邬子兵家沙发上睡过那一晚之后,邬子兵对她的态度反而转变了。变得毫无进攻性,在投资她们公司、参与她们业务的过程之中,也专业而克制,和她说话的分寸更是拿捏得滴水不漏。
说实话,她心中还是有那么几分失落的,但这点失落在如今公司取得的成绩面前简直不足挂齿。
代驾把车在车库停好,罗牧垚和邬子兵下车打算上楼。
电梯里,罗牧垚已经感觉到酒精上了头,肩膀轻轻靠在电梯壁上,只想回家就上床睡觉。
而邬子兵站在她斜前方,守着电梯按键,到19楼后按着开门键,等她出了电梯门才在她身后出来。
她们再一次在电梯门口分开。
邬子兵对她道:“明天见。”
罗牧垚笑着答:“明天见。”
邬子兵仍旧是看着罗牧垚回家后才转身。
他今天喝了很多酒,纵使他酒量不错,这会儿也知道自己被酒精影响着,所以刚才在车上他才没去后排。
他回到家,换了鞋,没开灯,直接坐进沙发里,打开上身,头往后仰,回想着今晚饭局上女人的一举一动。
他不知道自己这两个月以来的“努力”,是不是罗牧垚想要的那种爱,但更棘手的是,他甚至都不敢问。
邬子兵默默思考了一会儿,才看了眼手机,却发现被一个陌生昵称的微信消息刷了屏,对方发来的全是图片。
他解锁手机,点进对话框,在点开照片的时候,瞳孔里倒映出的是一男一女穿着西装与婚纱、手牵手站在故宫角楼前的照片。
而这一男一女,正是孟雨凡和罗牧垚。
邬子兵手指发抖地一张张往后翻,发现每一张、每一张,都是罗牧垚跟另一个男人拍摄的幸福婚纱照。手机屏幕在暗处幽幽发亮,合照里女人的头微微倾向另一个男人,邬子兵右手拇指死死抵住照片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
他只觉得半边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麻、发僵,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倒流,太阳穴突突跳动,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蜿蜒的毒蛇爬向心脏,整个人都快要窒息、爆炸。
1903。
简单洗漱完、换好睡衣打算往床上爬的罗牧垚,突然听见门口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这大半夜传来的声音叫她一阵心悸。她皱起眉,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大门后边。
“咚、咚、咚!”又是三声。
罗牧垚蓦然想起了某个人曾经敲她窗户的习惯。
她才出声道:“谁?”
“我。”
罗牧垚自然瞬间就认出了这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男声出自谁。但她心跳并没减速,反而有所加剧。
她把门拉开一条缝,从缝里看出去。然而下一秒,邬子兵竟然强行推开了门,那种远超出她预期范围内的力度叫她措手不及地后退几步。
男人闯进她家,反手盖上门,不由分说便过来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