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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吃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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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看着周义玲道,“老师,这是苏静澄骑摩托车故意压的。”

就在这时,江美心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办公室门没关,江美心便看到了这一幕。

她慌张冲进来,看着罗牧垚腿上的伤道:“牧牧,你不是说这是你自己摔的吗?你脚踝又怎么了?怎么缠上纱布了?被谁打了吗?牧牧你说话呀。”

罗牧垚这一刻有些慌乱,她刚才说出这些事,是因为相信周义玲,希望老师能够帮她处理掉这些麻烦,但她不想让姨妈知道,因为姨妈知道了妈妈就会知道,妈妈知道了就会担心,就没法在北京好好工作了。

她忙卷下裤腿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只答:“姨妈你别担心,没人打我。”

女孩的一举一动、表情神态,全被一旁站着的男生收进眼底。

马胜利这时候站起来,走到江美心面前道:“你是罗牧垚家长?”

江美心这时瞪了一眼杨雨薇,又看了一眼邬子兵,答:“老师好,我是杨雨薇的妈妈,罗牧垚的姨妈。”

马胜利点点头,又问:“那你知道你们家小孩在学校被人欺负的事吗?”

江美心答:“我不知道。”

马胜利看了一眼杨雨薇,答:“就是你女儿把罗牧垚喊到琴房,让苏静澄找校外的小混混关起来,差点出大事!”

马胜利话音刚落,江美心反手就打了杨雨薇一巴掌。

“哎,家长不要动手!”马胜利连忙起身制止。

但江美心却直接举起包再一次砸到了杨雨薇身上。

罗牧垚从椅子上跳着站起来,想要去拉江美心,邬子兵看见了女生的动作,伸手挡了一下,江美心的又一击直接砸在了邬子兵手臂上。

江美心骤然愣住,邬子兵刚刚上了药水的地方再次遭受重击,但男生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看到这一幕,罗牧垚不可置信地张开了嘴,江美心也像是碎掉的石膏一样,慌张与无措尽显,表情没了半点支撑。她一点点后退,差点没站稳,被周义玲从身后扶住。

周义玲问邬子兵:“你还行吧?要不要再去趟医务室。”

邬子兵这时只快速瞟了一眼自己胳膊,答:“没事。”

却在答完话后,望向了罗牧垚的方向。

罗牧垚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幕的冲击之中,忽然撞见邬子兵的眼神,心头像是冰与火交互后,洒下一场大雨。这忽然给了她一股没来由的勇气,让她那些陈年的顾虑在一瞬之间烟消云散。

她站起身,扶着桌沿,对江美心道:“大姨,杨雨薇交友不慎。”她说完这句话,望向了苏静澄。

苏静澄也在看着她,眼神如毒蛇般阴鸷狠辣,透露的全是威胁与不屑。但罗牧垚第一次没有在这种眼神之下退缩。

她继续道:“苏静澄还会找杨雨薇要钱,上次杨雨薇找您要的300块就是给她的。之前她让杨雨薇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我没说,她就带着人在回家路上堵我,还用摩托车压了我的腿,今天也是她教唆杨雨薇把我骗到琴房。但杨雨薇确实不知道苏静澄准备对我动手,她有错,我也有错,因为我不该之前什么都不跟您说。现在老师都在,我们先把苏静澄的问题处理了,等回家我再慢慢说其他的事。”

罗牧垚说完,看见江美心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这会儿杨雨薇蹲在办公室角落,抽泣声也越来越大。她撑着桌沿跳到了江美心身边,抚摸女人的背想给江美心安慰。

苏静澄在听完罗牧垚这番话后,翻了个白眼道:“一家贱人!”

周义玲跟马胜利这时候对视一眼,马胜利问周义玲:“你说你上回还在校外看见过你们班学生被欺负?也是那个黄毛吗?”

周义玲答:“是。”

马胜利这时问苏静澄:“那个黄毛是谁?哪个学校的?跟你什么关系?刚才听了你同学说的那些话,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苏静澄一直低着头,这时抬眼狠狠瞪了马胜利一眼。

马胜利立刻被瞪上了火,走到苏静澄身前指着女生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找校外混混进学校还关同学,这些事被坐实了,学校有权开除你!”

苏静澄这时扬起头,双手插到胸前,瞪大眼睛看着马胜利道:“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开除我?你还想不想要工作了?”

“你——”马胜利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道,“你爸是长旰市长啊?长旰市长也他妈不姓苏啊!我今天非得让你搞清楚什么是当学生!”

就在这时,一个面色苍白、扎着低马尾、浑身气质忧郁的女人忽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马胜利扭头看过去,一瞬间只感觉到一股幽灵般的震慑。

女人拎着皮包,一步步走进了办公室。

这时苏静澄表情也十分震惊,看着女人喊道:“妈……?”

罗牧垚也望向了女人,虽然时隔多年,但她始终清楚记得苏静澄妈妈的那张脸。只是跟她记忆里的那张脸对比起来,面前的女人明显憔悴许多,也阴郁许多。

马胜利还在气头上,看着苏静澄妈妈道:“你就是苏静澄家长?你知不知道你家孩子现在成什么样了?她刚才当着我们老师的面都骂人,成天在外头跟混混在一起,差点干出犯法的事来……”

在马胜利说话的时候,苏静澄妈妈忽然把手伸进包里,瞳孔里的光也有些涣散,开口说的几个字也被马胜利的话语淹没了。

但周义玲从柜子里找出一个一次性水杯,去饮水机倒了杯温水,递过去道:“苏静澄家长,你是要水吗?”

苏静澄妈妈没有看周义玲,直接拧开手里的药瓶,往嘴里倒了几粒药,然后接过那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这个忽然吃药的举动把马胜利都给震惊了,他睁大眼去看药瓶上写的字,但那行小字每个字他都认识,却不知道是治什么病的。

周义玲却似乎很有经验,她走到马胜利身边,小声道:“那是抗焦虑的药,先别说了,家长现在精神不正常。”

马胜利提起一口气,却一下子不知道往哪里撒了。

可就在这时,苏静澄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直打滚,她忽然冲向她妈妈,伸手猛地推了一把妈妈的肩膀,紧接着跑出了办公室。

马胜利急了,追到办公室门口,冲着走廊大喊:“哎……哎……同学你给我回来!”

周义玲这时候拿起办公室电话,给西门保安亭拨过去,交代道:“一会儿看见一个女生要出校门,麻烦拦下来。女生穿着皮裙,扎麻花辫,化了妆。”

马胜利回来后,却看见苏静澄的妈妈在办公室坐下了,他也是完全想不到这妈妈能这么不担心自己女儿大晚上跑出去,惊讶道:“家长你也不去追?”

苏静澄妈妈似乎还有些恍惚,只答:“她怪我跟她爸爸离婚,没用的,追也没用的。还不是因为她闹,我才辞了银行的工作,为她做了家庭妇女,她爸爸才不要我们的。没用了,做什么都没用了……”

听到苏静澄妈妈的这番话,当年在小学校门口,苏静澄坐在地上大哭扯女人衣服的画面骤然涌现到罗牧垚眼前。

而她同时想起的,却还有小时候妈妈坐火车去北京读研的那天,她在站台望着火车开远,妈妈从车窗伸出头来朝她喊:“牧牧,跟姨妈回去吧。”

但她站在原地不肯走,小拳头捏得通红。妈妈眼眶也红了,却还是回过了头去。

火车开走了,像一头一去不返的怪兽。她心底的酸涩如同瀑布喷涌,分离造成的裂痛也像一道永远都缝合不好的伤口。

但她不哭不闹,不跟大人说她的伤、说她的痛,像个懂事的小大人。

因为她记着妈妈夸她的话。

她记得妈妈夸她,是她的坚强,才让妈妈有了自己的人生。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可这一刻,眼前这个吃药的女人像是猛地撕开了她心底那道伤口,也让她好像明白了,这么多年她“懂事”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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