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为什么说女孩子身上不能有钱,女孩子有钱了不安全。
那法律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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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牧垚是暑假的时候得知大姨找了个有钱的姨父,还通过姨父的关系把杨雨薇也弄进了区实验高中这件事的。
妈妈说她要是个男孩子就放心让她去一中住校了,但因为是个女孩子,自己又远在北京,还是身边有人比较安心。
妈妈还说区实验每年也能考十来个清华北大,不比一中差多少。
罗牧垚还记得搬进新房子的第一天,大姨拉着她的手笑着说:“你妈妈一个女人有这么大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不安全,你住进来就好了,不然你姥姥肯定得让你舅一家住。”
所以最终从头到尾罗牧垚什么也没说,她默认了念区实验高中的安排,默认了跟杨雨薇住隔壁房间,默认了一切。
尽管这些话她一句也听不懂。她只是表现得像懂得一切似的,顺从了所有安排。
刚过去的暑假假期,罗牧垚妈妈在北京工作没回长旰,江美心就把罗牧垚和杨雨薇都带到了邬子兵家的别墅。
邬子兵家装了电梯,杨雨薇一进门就直奔三层,拉着行李箱进了一间装修风格十分浪漫的屋子。
罗牧垚等了一会儿江美心的安排,但江美心什么都没跟她说,她就背着书包独自进了一楼的一间房。
睡进去的第一晚,她半夜忽然听见外头有门响的动静,吓得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罗牧垚坐在床上安静听了一会儿,好像是隔壁房间进了什么人。
她等到声音彻底没有了,才穿上拖鞋,从书包里找出水杯。从进屋之后她就没喝过水,这会儿忽然觉得很渴。
罗牧垚捏着水杯,轻悄悄地离开卧室,找到厨房,按开了灯。
但是放眼望去,罗牧垚没有看到热水瓶,只有一个烧水壶。
她犹豫了一下,考虑到烧水声音不会小,最终还是放弃了。
可就在罗牧垚预备转身时,一个冰冷的男声也同时在她身后响起。
“这是我家,滚出去。”
罗牧垚身子僵在了原地,手指抠死了那个空空的旧玻璃杯。
她没有回过头去,心跳很快,只有一个紧张又拘谨的背影对着愤怒的少年。
又过了片刻,邬子兵忽又开口道:“但今天晚了,明天再走。”
说完少年就扭头回了卧室。
罗牧垚一直等到身后声音完全消失不见,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咬着下唇,都咬出了血。
她缓缓转过了身,眼前只有大客厅里一台跑步机的轮廓,空荡,寂寥,与世隔绝。
第二天一大早,罗牧垚就在卧室里听见外头吵闹的声音。她塞上耳机,耳机里随机播放着mp3里的歌,直到外头全然没了动静,她才下了床。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扎起了惯常的高马尾。
餐厅里大姨和杨雨薇面对面坐着,她看见杨雨薇脸上挂着泪水,正在跟大姨哭诉。
“妈,我不想走。”杨雨薇道,“你再跟叔叔说说,咱们总归是要住进来的,让他管管他儿子。”
“你少说两句。”江美心道,“吃完就收拾东西回家。”
“回哪个家啊?”杨雨薇问。
江美心答:“还有哪个家?你小姨的家。”
杨雨薇擦了擦脸上的泪,嘟囔道:“那还行,我可不想回以前的破房子了。”
江美心看了对面一眼,神情有些失落又有些心疼,最终没吭声。
罗牧垚一直站在跑步机后头,静静听着这对母女的对话。
结合一大早客厅的吵闹,她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因为她昨晚出来找水的时候穿的是一条白蓝相间的睡裙,还披着头发,有可能邬子兵把她误认成了杨雨薇。
杨雨薇哭成这样,大概邬子兵把昨夜对她的问候又同杨雨薇说了一遍。
但罗牧垚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即便是还有人跟她共同分享的家。毕竟没人能被主人那样指着鼻子骂过,还心安理得地鸠占鹊巢。至少她不可以。
***
罗牧垚带着邬子兵的衬衣回了学校,但邬子兵下午并没到校。
第二天,课间操。
操场上一响起进行曲,学生们开始陆陆续续离开教室下楼。
“你看什么呢?”林欣然从后头挽住罗牧垚的胳膊道。
林欣然是罗牧垚的同桌,性格活泼外向,总能用罗牧垚不熟悉的方式轻易打破两人之间的边界感。
罗牧垚收回看向教室后排的目光,答:“没看什么。”
她只是发现邬子兵上午竟然也没来上课。
林欣然道:“可把我困死了,前天晚上熬夜补作业的觉还没补回来。哎昨天还没问,我给你推荐的偶像剧你周末看了吗?男主帅不帅?我最近可迷死他了……”
罗牧垚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心中想的是什么时候才能把衬衣还给邬子兵,要不要直接放到他座位上算了。
罗牧垚在操场上站好位置,却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罗牧垚!”
罗牧垚皱起眉,是苏静澄。
艺术实验班的教室跟国际部在一栋教学楼,做操队伍也离她们班很远。
所以苏静澄是穿越了大半个操场找过来的。
但罗牧垚没有回话,甚至都没有看向苏静澄。
苏静澄还带了两个女生,大摇大摆走到罗牧垚身前,先是盯着她的脸,然后目光朝下看向了她的双腿。
“怎么没穿裙子?哦我忘了,你腿粗,还是膝盖上有疤,没脸穿?”
林欣然这时候走上前来跟罗牧垚肩并肩,问她:“这谁啊?”
罗牧垚对林欣然道:“没事,你别管。”
林欣然却看出苏静澄来者不善,没有离开,还是跟罗牧垚紧紧地肩并肩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