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白雨蒙的眼圈竟有些泛红,再说下去,她大概会哭。
屋内的人全愣住了,这姐弟俩自从六年前被白文非领回家,就没得到白家人正眼瞧过,连白家的佣人保姆都可以瞧他们不起,因为他们那不要脸的母亲。
可今晚白雨蒙的一番话,却让白家人对她刮目相看。
白文清是最恨赵佳欣的,因为薛亦凝既是她大嫂,又是她闺中密友,却因着赵佳欣那个贱女人,薛亦凝积郁成疾,最后悲惨死去。所以,白文清对赵佳欣的两个孩子也从未有过好脸色,他们喊她姑妈,她也从未答应过,总是冷言冷语。
可今晚,这闺女竟不知哪来的勇气,当着全家人的面如此维护白薛无痕,而且还是直面白氏二先生。这位二先生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他的夫人都不敢在众人面前说他半个不字,不管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成什么样,夫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她没给白家生出儿子。
曾经有段时间,白文晨听他人挑唆,想跟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生个儿子,但此事最终还是被老太太知晓,老太太直接给他下了通牒,如果他在外面生了孩子,她会帮他连人带孩子一块儿送到阎王爷那儿。白二先生脾气坏归坏,但胆子小也确实小。
六年前白二先生气过,因为他大哥竟带着一窝回了家,结果他的气还未发作出来,白家的天就塌了一半。先是白家大夫人被气得一病不起,然后一命呜呼;接着是老爷子出事,差点送命。如今虽然保住了命,却成了半个痴呆。而白大先生被剥夺了一切权力,成了四大家族中最年轻的退休老人。
白文晨可不想给自己惹这么多的臊,他有时还庆幸,幸亏当初没被猪油蒙了心,要真是听从他人建议,在外面养一窝,如今他也早早的被迫退居二线了。要是再碰上个硬茬,跟他不依不饶的闹,那他可真是给自己找烦。
如今除了白薛无痕外,他白文晨在白氏就是老大,所以,别人怕白薛无痕,他不怕,别人不敢在老爷子老太太面前发牢骚,他敢,因为他知道,白氏的军功章上有他一半的功劳。
没想到的是,大哥的这个私生女白雨蒙竟狗胆包天在白家人面前跟他讲情理。白二先生哪受得了这个气?老子和老娘可以说他,白薛无痕可以毫不留情面的说他,他都能忍,但这个私生女是吃了什么熊心犳子胆?
白文晨忽的一下坐直身子,两眼盯着白雨蒙,大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你也不——”
“他老子坐这儿呢?你吼什么吼?白文晨,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你还嫌白家的脸丢得不够大吗?白国祥被一个跟他孙女一般大的女孩算计成了半个傻子,白文非气死了自己老婆,白雨痕出柜一个男人,你是不是想再加上一条——白文晨跟自己侄女大打出手,将白家的元宵家宴生生弄成了一部武打片?”白文非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朝二弟吼。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从未见过大先生如此发过火,大先生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温文尔雅,就是在被白老太太夺去所有大权之时,他亦是面色平静的接受一切。但今晚,大先生却发了火,因为自己的二弟太丢人了。
一屋子人正盯着发完火的大先生时,管家小跑着进来了,他一脸凝重,大气不敢喘,一个字也没说,将白大少爷领进屋后,他又一个急转身,消失在白薛无痕身后。
白薛无痕穿着一件黑色带毛领的羊绒大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进到屋内,直直的站着,冷冷扫视一圈,道:“年初开场大戏原来是在白家?诸位,今晚我想告诉你们的事,昨晚已间接告诉了大家,叶雨无声是我的人了,现在是恋人,至于什么时候变成爱人,那要看叶老师的意思,如果他愿意,我明天就可以跟他去国外结婚。”
白文非长长的叹了口气,重又坐回到沙发上;白文清两眼瞪大,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白文晨也好不到哪里,他盯着白薛无痕看了良久,然后嗤笑一声,看向老爷子和老太太。
老爷子呜呜了两声,抬手指着白薛无痕:“你,你个该死的变态,白家怎么有你这样的——”
“老白啊!二丫头雨蒙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要做个老古董吗?年轻人的事,少管为妙。小痕啊!只要你喜欢,只要你能处理好这件事带来的后绪连锁反应,尽管去做你想做得事,没人拦你。”老太太呵呵一笑,拦住了老伴。
白薛无痕立即换上笑脸,疾走几步,来到老爷子老太太跟前,爽声喊了句“爷爷”“奶奶”,老太太高兴的答应着。
白老爷子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