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旭急忙说不用,他自己能处理好。
余生等了一下午,他躺在那张床上,想像着晚上要跟慕华旭做的事。为了不让慕华旭难受,他一下午的时间,除了想,就是上网查这方面的资料,然后计划着今晚的行动。
晚上六点了,慕华旭没来;七点了,依旧没有慕华旭的消息。余生再也等不下去了,他给慕华旭打电话,慕华旭在电话里声音很低,告诉他说,九点才能拍摄完,让他再等等。
余生笑着让慕华旭放心拍摄,他在酒店等他。
八点的时候,他没等来慕华旭的电话,却等来了一个陌生电话,他本不想接,又担心那电话是慕华旭打来的,所以便接了,竟是父亲好友陈晋东。慕华旭礼貌的喊了声“陈伯伯”,陈晋东让他马上去荆翠一院,说他父亲出事了。
余生顾不得跟慕华旭说,穿好衣服,连房间也没退,打车去了荆翠一院。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当他跑到医院时,年仅四十七岁的父亲永远的闭上了双眼。母亲像丢了魂一样,不停声的自语着“我怎么没带药?我明明带好了药啊”!
余生如同做一个可怕的梦,他的父亲那么年轻,那么帅气,那么健康,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荆大的几位领导去了,警察也去了,没发现任何异样,就是突发心脏病,没来得及抢救。
那晚,余生的父母,慕华旭的父母,还有陈晋东夫妇,六人是在陈晋东家聚餐。这三人皆是荆大理学部建筑与景观设计院的高级教授,而且还是荆大今年副校长的候选人。
三人是好友。陈晋东是建筑与景观设计院主任,比余曌福大五岁,他们是几十年的好朋友了;慕华旭的父亲慕德庆是前年刚从另一所大学调过来的,恰好进了建筑与景观设计院。慕德庆不只一表人才,且处事圆滑,可谓八面玲珑,跟主任关系好,跟余曌福关系也不错。
那晚的家庭聚餐是慕德庆提出来的,他说主任家嫂子最会做饭,到他家去聚个十一小晚餐,并把时间定在了十月二号,三家都很开心。
余曌福对于院长主任的一点儿不感兴趣,他注重的是学术研究,而不是仕途升迁。他觉得陈晋东的希望最大,陈晋东本来就是主任,而他也只是一名教授,当然,他的职称级别要比陈晋东高。慕德庆的希望有些渺茫,虽然慕德庆年龄比他大,在原来的学校也取得了不少荣誉,但他毕竟来荆大不满三年。
所以,三家也算是提前来给陈晋东贺喜吧!
可谁也不曾想,家庭聚餐时竟出了人命。学校党组织介入,调查陈晋东夫妇,最后将他从候选人名单中划掉,而余曌福已不在人世,所以,最后的副校长就成了慕德庆。
那年的十月,余生无法上学,他要守着母亲;母亲上不了班,天天在家看着父亲的照片流泪,总是重复一句话“我怎么忘了放药?不可能啊!我不可能忘了放药”。
余生终于从母亲重复的那些话中听出了不对劲,于是他便一边哭一边劝母亲,让她好好回想那晚的事。
叶蕙歌终于清醒了一次,然后跟儿子长谈了一次。她说,你爸爸的身体很好,除了先天性心脏病外,没任何其他病,这些年,我已经形成了习惯,自己包里一盒药,你爸爸身上带一盒,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可那晚,你爸爸身上的药不见了,我包里的药也不见了。
这件事她向警察说过,但警察根本没发现任何可疑迹象,那间房子里只有六个大人,而且相互都在彼此视线里,都能很好的说出出事时他们各自在做什么。所以,最后的结论就是他们夫妻二人都忘了带药。
当时的情形是,慕德庆的妻子和陈晋东的妻子在厨房,余生的母亲恰巧去了洗手间,陈晋东去酒柜取酒,慕德庆和余曌福两人坐在茶桌旁喝茶。
两人一边喝一边聊,余曌福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停止聊天,很随意的打开手机,慕德庆还笑着问他什么喜事,余曌福没回答,脸色却变得很难看。慕德庆吃了一惊,小心的问他怎么了,余曌福勉强笑了笑,但慕德庆能看得出,那时的余曌福就有些不对劲。正当他要细问时,陈晋东喊他过去帮一下忙,他便跑过去了。
当慕德庆帮着陈晋东把红酒选好,再回到茶桌旁边时,余曌福脸色已发了青,他慌张的大喊,陈晋东扔下手中的东西也跑了过去,慕德庆的妻子正端着一碟子菜从厨房出来,她放下菜也往这边跑。
叶蕙歌从洗手间出来时,就看到三个人正围着自己的丈夫,慕德庆大喊着快拿药,叶蕙歌在自己包里却怎么也翻不出那盒救命药,她喊着说丈夫口袋里有,可他们翻遍了也没发现。
救护车来到时,余曌福已经停止了呼吸。
余生终于能听着母亲清晰的将那晚的事说了一遍,他首先想到的是,父亲极有可能是被人害的,他父母身上带着的药有可能被人提前取走了。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母亲时,母亲大睁着双眼,又开始犯起了糊涂。
余生打算去一趟公安局,把自己的想法跟警察说,他母亲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根本无法交流。可他还没去公安局的,他的母亲又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