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然后杨铭就笑了出来。
帮忙拍照的小姐姐没开闪光灯,他不知道拍了多少张,但圣诞树在身后闪闪发亮的话,岂不是背光?人会变黑的,陆时一这个傻逼。杨铭赶紧抖开他的手,快步走到小姐姐旁边,和小姐姐又多关照了一句开夜视模式,小姐姐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说再给他俩拍几张。
回到陆时一身边的时候,杨铭还想着用刚刚的姿势,于是自动比好了耶,但自己的手腕却没有被握住,陆时一伸出了手,揽过了杨铭外侧的肩膀,刚开始手还虚虚比了个耶,之后就完全揽住了,杨铭疑惑,看向了陆时一,却发现他也正好朝着他看。
对视的时候,就想接吻。
但他们这会儿忍住了。
前后也就不过几秒,陆时一轻咳了一声走到小姐姐边上表达了郑重感谢后拿回了自己手机,杨铭也跟了过去看到底拍成了什么样。其实一开始以为背光的几张照片人没有想得那么黑,还能清楚地看到杨铭被风吹起来的头发丝,小姐姐的手速很快,这些照片成为了定格的动画,手机里的陆时一已经揽过了杨铭,手上还假模假样地比了个耶,然后就是……箍着自己肩头的手掌,还有两个人的对视,圣诞树从两人的侧脸中间发着亮,侧脸的轮廓都很清晰,眼神里的东西把之间的缝隙都填满了,连风都挤不进来,杨铭拿过陆时一的手机,唯独把这张照片发到了自己手机里。
“我以为你都要呢,你爸说得没错,果然挑得很。”陆时一拿回了自己手机放进了裤兜里,拉着杨铭的手走进了汉堡店,要了两个不辣的汉堡,没有要可乐,要了两杯热可可。
夜深了之后就更冷了,不断有人从外面进来坐一会又出去,杨铭也蠢蠢欲动,他想和陆时一去江边,吹一吹圣诞夜的冻人的晚风,走一走那木头栈道,可外面的雪粒子好像比刚才更大了,他不知道在越来越多人往室内走的时候提出要出去这点会不会不太合适,不管了,杨铭一仰头把剩下的热可可喝完。
“快点喝,去江边走走。”
陆时一看了看杨铭,他很少催促自己做点什么,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等他,可今天江边是他要来的,现在又要提出去江边走走,应该是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吧,陆时一也把自己的热可可喝了下去,把桌上的纸杯和纸托都收到了餐盘里,他说,“走吧”,接着就把餐盘放到了回收桶那。
杨铭先一步走出了室外,真他妈冷啊,冻得他手都握了拳。
陆时一出来的时候也冻了一哆嗦,手插了袋,扬了扬脑袋,又说,“走啊。”
越接近江边的地方风越大,江边的栈道只有暗暗的小路灯,隔着好几米才有一个,江水在黑夜里是黑色的,看不清浪,只能听到拍到堤岸的声音,一阵一阵的,雪粒子飘到了江面就看不见了,变成了江的一滴水。
有几粒雪挂到了陆时一呲楞的头发上,□□了一会儿才化掉,水碰到头皮的时候他一哆嗦,倒把杨铭惹笑了,“你不剃这个发型也遭不了这个罪。”
“我这发型不帅吗?”江边没有人,两人这会儿靠在了栈道的栏杆上,陆时一把头低下去,从下往上看杨铭的脸。
杨铭不说话,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江面。
他也看到了,有那么些雪粒子飘到了杨铭的头发上,但他头发稍微长一些,雪粒子没有立刻融化。
陆时一啧了一声,“问你呢,我帅不帅?”
“帅,”杨铭被他问烦了,“帅弯了腰。”
“帅弯了你。”顺嘴儿陆时一就接了下去。
杨铭也跟着啧了一声,“就你带我误入歧途的。”
陆时一也转头看向了江面,人站直了,两只手勾住了栏杆,整个人向后仰着,“是啊是啊,我要带你下地狱。”他又看向了杨铭脑袋上沾惹的一些雪。
杨铭像是看出来了什么,立马先封上了陆时一的嘴,“闭嘴啊,别说什么共白头之类的酸词儿。”
“我确实,对你,”陆时一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起过不少坏心思。”
“你可真不要脸啊?”这话给杨铭都有点儿气笑了,话里都带了些气声儿。
“小画家,你也还有一个月就18岁了。”陆时一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杨铭没吱声,天气那么冷,也没喝酒,却感觉有点上脸,心脏开始砰砰地跳。
说完这句话,陆时一也停顿了很久,接下去的话,他声音也有点不稳,“你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不……知道。
陆时一的手轻轻环上了杨铭的腰,把脑袋搁在了杨铭的肩膀上,他又咽了一口唾沫,说出的话像是带着他口腔里湿热的潮气,涅濡濡地粘上了自己的耳朵,“你逃不掉的。”
杨铭没说话,陆时一的话就散在了江面吹来的风里。
“剃头毛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无论你怎么想、怎么躲,我都不会放过你。”
冷风吹在自己的身上,皮肤是痛的,可皮肤底下是发烫的会跳动的血管,杨铭这会儿才感受到陆时一的霸道,看着事事都顺着自己,可每一件事也都合了他的心意,他的霸道不是能屠龙的刀,又重又锋利,而是打湿了的来捆人的绳子,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被紧紧绑住,只能看着他,只有看着他,被捆得心甘情愿,甚至还想被他捆得再紧一点。
杨铭伸了手抱住了陆时一的肩,也偏过头,在陆时一的耳边哑着声儿丢了一颗闷雷,“别放过我。”